大翎开元四年的第一场雪,来得那么措不及防。
应该是双侣山灵气浓郁,四季如春,使得江在源出了山后仿佛来到了另一座天下。
身后是青葱的绿,面前是梨花的白。
这是能治愈心灵的美景,一扫江在源心中那一抹阴霾。
他明白了,兄长即将返朝的圣旨已经引起了各方的注意。当他们出手治理那波山贼和一干官宦人等时,他们的身份已经隐隐约约暴露了。
一向和兄长不和的朝中士大夫们蠢蠢欲动。
他知道那五名粉裙少女和覃瀚,其实都是可怜人。也许在世俗红尘中,他们绝对是高人一等的存在,而在修行界里,他们或许只是弱者,决定他们命运的强者,把他们犹如提线木偶一般,明目张胆地甩在了江在源面前,明晃晃的告诉他江在源:你看到没,不管多拙劣的伎俩,我都可以让这些蝼蚁演的很真,朝中亦如是。他们想通过江在源,警告他兄长江再渊。
可那又如何,江在源只觉君子志气上涌,瓶颈隐约有松动迹象。
…………
既入了官道,江在源也不再有所顾虑,驾起白白,飞驰于官道之上。
大黑马白白撒开四蹄,欢快狂奔,前段时间的穿山越岭,让它可是憋屈了很久,即便官道白雪皑皑,它依然迅疾如风,如履平地。
地平线上,一线雄伟城池出现在了江在源眼前,此刻雪已停,官道上积雪也被清除干净,来来往往的行人逐渐增多,江在源收束了白白,缓缓骑行。
此时江在源已恢复了容颜,他黑马白衣的风采令人为之侧目,纷纷自觉让开道路。他顿觉不好意思起来,下马步行。
中都城,大翎王朝的京都,中央集权之地。自大翎王朝建立之后,几经迁都,最终定在了中都城。中都城已经历了四千多年的风霜,屹立不倒。
该城据称为中洲第一大雄城,占地方圆五十余里,人口超百万。
都说京都居,大不易。
他看到的是来来往往的商人行脚们刚刚冒着风雪,不畏寒冷,一脸期待的样子,忍不住好奇,询问了身旁路人。
那是一个布衣老农,正驾着一辆驴车,身旁坐着一位小男孩,车上垒着满满一车篮子,篷布里隐约可见是蔬菜。
“这位老伯好,小子江进酒,叨扰了。”江在源招呼道。
“哎哟,不敢当,不敢当,这位公子有何吩咐。”老农放缓驴车,双手摇晃,傻傻笑着。
“您这是进城赶集贩卖?还是作甚?”江在源问道。
“对啊,入冬了,小老儿的白菜杠杠的,供不应求呢!不过今儿无需赶集,我这一车白菜有官老爷定下了呢!”老农说到这个,回头看了一眼车上的货物,很是得意。
“白菜价格几何?官老爷给的可还公道?”江在源又问。
老农有些诧异,看这公子的着装打扮还有身旁的神骏黑马,应该也是富贵出身。怎么会好奇这些市井小民才关心的芝麻绿豆之事。不过他可不敢打马虎眼,左右看看,悄悄道:“价格可不敢说,但是官老爷给的价格很公道,这满满一车卖完,这个冬季不愁衣食了。”
老农说完,又拿驴鞭往前点了点,道:“你看前面那王猎户,听说两担野味顶我一车呢!还有那李三郎的药材,价格也是不菲。小老儿我要是再年轻一会,准也往山里走几趟。”
江在源点点头,谢过老农,告辞离去。
之后又随意问了几个行脚商人,均表示京城生意好做,养家糊口完全不成问题,还略有盈余过冬过年。
这就是百姓向往的京城啊,江在源不禁感慨。
这一路上,来往的百姓贩子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求学的学子们满怀敬意、心中憧憬,入京的官员们昂首挺胸、胸怀壮志……
京都第一印象,如那冬日暖阳,朝气蓬勃,挺好的。
…………
转眼间,中都城的高大城门映入江在源眼帘。
城门外的护城河如一道匹练环绕着高达十丈的青色城墙。视觉的冲击力足够震撼,城门上高悬三个大字:玉阳门。
中都城原有瓮城,老皇帝嫌玉阳门不够气派,把瓮城拆掉了,重建了玉阳门。他当时对反对拆除瓮城的大臣们是这么说的:大翎王朝经历千年不倒,国祚永存,军力之强盛,绝不会被敌寇兵临中都城下。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有瓮城在,中都城也不保,何必多此一举。大臣们即闭口无言。
城门有五个门洞,正门足有五丈余宽,八辆马车可并排轻松穿过,但并没有开启。两侧的四道门也有三丈宽,足够来往的车马行人进出,并不显得拥挤。
城门加城楼更是高达十余丈,城楼有五层,每层的檐角如巨角般伸出,加上檐角上的异兽石像,有种莫名的压迫感。应该是布置了某种守护阵法,江在源隐隐感觉到了阵法灵气的波动。
京城就是京城,不论贩夫走卒还是高门豪阀或是修道人士,一律平等对待。人们有序地核对路引,安静等待入城。守门的士兵也是尽职尽责,没有刁难民众,也没有阿谀显贵。
井然有序,江在源也不禁点头,暗加赞赏。
轮到他入城时,守城门的士兵似乎认出了洪荒遗种白白,眼神有些难掩的尊敬,但还是恪尽职守,要求核验路引,或者用核验镜核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