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在源双手奉上路引,并没有表露修士身份,他还想走走看看,不想引人注意。
虽然兄长告诉过他,京城城门除了核验镜,城楼上还会有修士坐镇。如果御神境之上的修士入城,是得上城楼喝茶报备的。
还好他不是。念头刚起,头上的阵法纹路亮起。
御神境!守门的卫兵惊讶之余,还是得按规定,伍长把江在源请上了门楼。
“通穴境武夫?有没有搞错了!”城楼上的坐镇修士着一袭黄色道袍,一脸高傲地俯视江在源,转头质问了伍长。伍长汗如雨下,点头哈腰地回复那坐镇修士,同时在坐镇修士耳边悄悄说了什么。
坐镇修士眼神一亮,仔细端详了江在源,又看了看路引。
江在源右手执于腹,微笑示意,不急不躁,安静等候。
少顷,坐镇修士态度转了个大弯,毕恭毕敬地双手交还路引,道:“江公子,这也许是个误会,阵法偶有失灵,您可以走了,耽误您时间,原谅则个。”
江在源点头作揖,取回了路引。
看着江在源离去的背影,坐镇修士不禁叹道:“江相一脉,锦衣夜行,彬彬有礼,待人以诚,风度依然啊!”
…………
江在源牵马走在迎北大街上,街道上干干净净,完全没有刚下过雪的样子。
京城十二衢,飞甍各鳞次。
飞甍上的那一束白,犹如女眷簪铃兰,带着别样风情。
街道两旁,商铺旌旗高展,酒旗幌子各式各样。街边游人如织,道路中的车马井然有序,一场冬雪压不住的热闹祥和景象。
父亲之前曾介绍过昔日中都城,有诗曾言:
济济京城内,赫赫王侯居。
冠盖荫四术,朱轮竟长衢。
朝集金张馆,暮宿许史庐。
南邻击钟磬,北里吹笙竽。
百金不市死,明经有高位。
仕子彯华缨,游客竦轻辔。
明星晨未晞,轩盖已云至。
宾御纷飒沓,鞍马光照地。
但眼前写照,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江在源正驻足观望的时候,街边上的一茶摊掌柜热情招呼道:“这位公子,初来京城,旅途劳累,过来喝杯茶暖暖身子。要酒也是有的,我可以去隔壁沽酒来。”
江在源也不推辞,松开缰绳,也不怕白白乱跑,径直往茶摊上的小凳坐下,同时晓有兴致地问道:“掌柜的怎知在下初来京城。”
“嗨,我这双招子啊,在这条道看了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三十来年了,”茶摊掌柜双指比比眼睛,又伸了三个指头,自得道:“还没有看走眼的时候。您这马神骏非凡,却身负行囊,加上公子这样貌打扮,想来不是一般人物,您初来乍到,才会于此驻足观望。是也不是?”
江在源点点头,默认了掌柜的说辞。
点了一壶热茶后,江在源向掌柜问道:“掌柜的,请问乌衣巷江府怎么走?”
那茶摊掌柜打量了一下江在源,疑问道:“您要找青衣铁相?”
“正是。”江在源也不多说。
茶摊掌柜给江在源指明了路径,轻轻一叹,口中毫不忌讳地道:“别的不多说,你看这街边景象,之前还有不少王公大臣的少爷姑娘,驰马大街,为祸不小。现在如此安定繁华,少不了江相的功劳。不知小皇帝咋想的,竟然放过江相辞去!可惜啦,可惜!”一旁的茶客听闻,也是大摇其头,表示认同掌柜的话语。
妄议君上,京城的百姓民风竟如此淳朴彪悍!看来新帝对百姓是相当宽容啊。江在源暗道。
茶摊掌柜凑近江在源,悄悄地道:“乌衣巷江府今日不同往时,无人问津,您要是奔前程去的,就别往那边凑,恐招是非。”
“哦?此话怎讲?”江在源追问。
“哎呀,你就别为难小老头啦,你信我就是了。”茶摊掌柜言毕,继续招呼客人去了。
江在源无奈摇摇头,掏出身上的银钱,置于桌面,起身牵马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