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猛地一震,转身跪地:“属下在。”
湛丞垂眸看着他,唇角轻勾,笑意凉薄:“把他按住。”
他语气不疾不徐。
话音刚落,其余四人不带半分犹豫地扑了上去,将程遇死死按倒在地。
程遇还未反应过来,手臂已被死死钳制,膝盖重重磕在石板地面上,发出闷响。
“主子!”程遇眼神惊惶,声音发抖,“属下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高兴吗?我——”
话还没说完。
“嘭!”
湛丞猛地一脚抬起,狠狠踹在他下颌处,直接将他的头踹得仰起,后脑勐然磕在墙边柱石上,发出一声震耳的巨响。
程遇喉头一哽,口中涌出腥甜的血,整个人像破布一样倒在地上,眼神里尽是懵然与痛楚。
其余四人也面露惊色,目光闪烁,像是不敢相信湛丞会在没有任何实证前动手,更不敢出声求情。
湛丞眼神冷漠地扫了一圈,手指一抬,微微点了下巴。
“掰开他的嘴。”
四人立刻照做,毫不犹豫地钳住程遇的下颌,将他脸朝上扳开,有人用铁钩撬开他的牙关,另两人将他四肢牢牢压在地上。
“最里面。”湛丞淡淡地说,语气带着寒意。
时令就在一旁,忽然浑身一颤,她终于明白主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当即扑跪在地上,声音都有些颤了:“主子,他……他到底做了什么?背叛了您?”
她话音刚落,那颗牙已被拔出。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那颗本该嵌在后槽牙里、属于湛丞死士身份的毒药牙齿——并没有。
四人愣了神,而湛丞却只是低笑一声。
“真干净啊。”
程遇满口是血,瞪大眼却不敢出声,只死死盯着地面,脸色惨白。
时令瞬间回头,死死盯住他,眼神气愤,绝望,不敢置信交织在一起:“你真背叛了主子?”
程遇的眼神忽然变了。
几乎是在湛丞那句“看来你早有准备”落下的一瞬,他骤然爆发,猛地挣脱四人束缚,整个人如疯虎一般朝着密室大门冲去!
“拦住他——!”有人怒吼。
但他们反应还是慢了半拍,程遇早就到了门口!
可下一秒程遇身形猛然一顿,像被利刃穿心般僵直跪倒在地,整张血淋淋的脸陡然扭曲成痛苦状。
他剧烈咳嗽着,嘴里涌出黑红的血沫,青黑色迅速在他颈侧蔓延,染满皮肤。
他发出嘶哑的声音,目光缓缓扫向跪在一旁的时令,眼神骤然聚焦、布满震惊。
“你……下毒……”他喉咙里像堵着浓痰,说出这两个字时,眼中竟有几分不敢置信。
时令神色未动,却是缓缓垂眸。
她瘫坐在地上。
不明白往日的情人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边程遇最后一口气吐出,仰头倒地,死状凄惨。
湛丞面无表情,站在原地望着他的尸体,唇角却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去断臂崖面壁思过一个月。”
时令身形一震,却没有反驳。她只是低头应了声“是”,再没有多说一个字。
她知道,这是主子在惩罚她与程遇的关系。
情分太深,竟然没能察觉他早已背叛。
此事在湛丞眼里,不是失察,而是失信。
湛丞没有再看地上一眼,转身踏出密室。
……
次日清晨,白姝醒来时,窗外日头已经升得老高,屋里却静悄悄的,没有往日清晨时令收拾盥洗用具的动静。
她下意识往门口望去,却对上一张陌生的笑脸。
那人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眉眼圆润,肤白唇红,穿着湛家下人统一的素衣,整个人看起来软软的,一副无害模样,手里端着漱口的铜盆,笑得殷勤:“姑娘醒啦?我叫阿花,时令姐姐出门办事啦,今天由我来伺候您。”
白姝眉心轻蹙,没说话。
阿洛看她不吭声,还以为她不习惯,赶紧往前两步,小心翼翼放下水盆:“姑娘放心,我手脚麻利,绝不让您等。”
白姝眯了眯眼。
不是她矫情,而是她很清楚,湛丞身边的人都不是寻常角色。
总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未成年的妹子是个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