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语气带着点调笑似的低哑,继续道:“人是在我这,心却老是往外跑……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才算安分点。”
沈姝气结。
她是真的在出注意,这人却一张嘴全在调侃。
她有些恼了,语气也重了些:“二少爷,你要怀疑谁都行,但别怀疑我今天说的话。我是认真地告诉你,你好好查查吧!”
话音刚落,就感觉身上一紧。
湛丞已经一手将她半搂进怀里,动作不重,却让她整个侧脸贴上了他结实的胸膛。那布料下的心跳有力沉稳,贴得她一时忘了挣扎。
他低头,手指轻轻抬起她下巴,嗓音低沉:“你管这些事情做什么?现在开始在意我了?”
沈姝抿着唇瓣,低垂着眼睛,语气低低的,带着几分委屈:“二少爷又不信我说的话……”
说着,她轻轻撇开头,眼睫垂着,故作沉默。
湛丞看着她,眉头缓缓挑起,眼底那点凉意似乎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意外——
她这样低声下气又有些委屈的在意自己模样,倒是头一回见。
他没立刻说话,只低头盯着她好一会儿,似乎在判断她这态度是真是假。
下一瞬,他嗤笑一声,将她彻底搂进怀里,手掌轻轻落在她后腰,语气低沉,带着理所当然的霸道:
“在我身边,不需要操这些心。”
“你只要哄着我、听话,乖乖地。外头的那些事,那不是你该烦的。”
“知不知道,嗯?”
他尾音上扬,带着点轻哄让她点头的意味。
沈姝靠在他怀里,刚想反驳两句,湛丞却垂眼看着她,手掌顺着脊背一下一下地安抚似的轻拍。
他这副护着她、却又不让她多事的样子,明明让人火大,可又偏偏带着让人心跳的压迫感,像是用一种独有的方式将她圈进某个只能属于他的世界。
……
沈姝回到自己的屋子时,脚步都有点虚浮。
门“咯哒”一声关上,她整个人仰面倒在床上,脑子里还是湛丞那句话。
语气极轻,像哄人,可那力道却压得她心跳乱成一团。
她狠狠吸了口气,把自己整个埋进被子里,结果被窝里的气息还残留着他刚才身上那股隐约的清冽味儿,更是让她心神不宁。
“疯子……”她嘟囔着,声音却发虚。
结果下一秒,她的手就不受控制地按上自己心口的位置——那儿跳得飞快,砰砰砰的仿佛要撞破胸膛似的。
沈姝整个人愣住。
不是吧?
她该不会真的……被撩到了?!
她简直要疯了。
自己居然会因为那疯批的一句话而脸红心跳?
沈姝咬着牙,把脸往被子里一闷。
完了。
真的完了。
……
地底刑堂阴冷幽闭,火盆中的炭火映照着墙壁上那一排排血迹斑驳的刑具,空气里弥漫着干涸与新鲜血液混合的味道,压得人喘不过气。
湛丞换了一身衣裳,身上的血迹不复存在,但眼神比方才更冷。
他坐在一张靠椅上,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椅臂,声音低而稳:
“你们六人一人选一样刑具,往自己身上用。”
话音落下,空气骤然沉寂了两息。
随即,“属下领命!”
五人几乎同时单膝跪地,齐声应下。
他们都是湛丞从尸堆里捡出来的人,忠心不假,对命令从不质疑。
其中四人转身几乎没有犹豫,径直走向墙边,从挂着的刑具中各自挑了一样。
有选鞭,有选杖,有人直接拔了那根锥刺,动作果断冷静,仿佛不是在给自己选用刑的东西,而是执行某项再平常不过的命令。
只有第五人——
在湛丞的话刚出现,他神色迟疑了一下。
那停顿不过一瞬。
可那点迟疑,在湛丞眼里却是刺目的。
他抬眼,缓缓出声,语气仍旧温和:“程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