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原以为他只是去换件衣服,顶多十几分钟就回来。
男人嘛,洗澡从来都不讲究。
她坐在桌前一边等一边数着碗里的米粒,心想五十粒之后他总该回来了。
可五十粒变成了一碗饭的时间。
一碗饭又变成了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
沈姝都快以为这男人晕在浴池了,要不就是半路跑路了,卷铺盖走人了都说得过去。
她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刚走到门口想喊人找一找,门“吱呀”一声从里头打开了。
她下意识转头,然后呼吸就顿住了。
湛丞站在门口,披着一件薄薄的黑色长衣。
衣带松松垮垮根本没系,随着他抬手拢了拢还湿漉漉的头发,那衣襟就那么敞着,露出一大片线条流畅的胸膛,水珠顺着锁骨蜿蜒流下,滑进那道肌理分明的人鱼线里。
他下身只穿着一条同色系的长裤,布料松软垂落,在腰间随意系着,整个人一身懒散不羁的气息。
沈姝:“……”
靠,男人要不要这么犯规?
而且此刻湛丞那湿漉漉的头发垂下来,发梢还带着几滴水珠,顺着俊美的脸颊滑落,打在锁骨上,再从他微敞的衣襟滑进那片被薄雾氤氲过的胸膛——
沈姝眼角狠狠一跳,几乎要原地关机。
湛丞漫不经心地抬眼,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没把腰带系好,他动作一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但他没有立刻动。
而是缓缓地、挑了挑唇角,朝她走了过来。
脚步不疾不徐,带着洗净后的清爽。
他走近,低头看她,眼尾还挂着没收住的水气。
“看得这么认真?”
沈姝耳根子一热,往后退了一步,干巴巴道:“我……我是在看二少爷为什么会洗这么久,而且你裤子好像要掉了。”
说完她就想打自己的脸。
这不是给他调戏自己的机会吗?
湛丞失笑一声,舌尖抵着腮帮轻轻一顶,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瞧,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看穿。
“嗯?”他音尾拖得长,手却缓慢地提了提衣襟带子,“要不你帮我系?”
沈姝:“……”
靠,你别笑啊。
你一笑,我真要沦陷了!
……
桌上摆了几道新做的小菜,汤还在冒着热气,屋里却一点都不热,反倒被湛丞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搞得让人心里发烫。
沈姝刚坐下,就发现自己低估了湛丞的“吃饭套路”。
他每次伸筷子,不是往她碗里夹菜,就是忽然侧过身拿她身后的酒壶,故意让肩膀蹭到她手臂,然后低声说句“借过”,带着点尾音上扬的懒调,又撩又欠。
沈姝一边吃一边提防,整个晚饭仿佛参加了一场精神马拉松。
她本想着等他吃完赶紧开口,结果他竟然还要换衣服,准备睡觉。
沈姝看见他手往衣带上一扯,顿时一个激灵,赶紧拍桌站起来,声音都有点走调了:“二少爷!你等等!我有话说!”
湛丞的手顿住,目光悠悠地落在她脸上,唇角慢慢扬起。
“想跟我说什么?”
一副等待她主动开口很久的样子。
沈姝嘴角抽抽,然后她脸色严肃起来,深吸一口气……
湛丞看她突然认真的模样,他也跟着收敛了几分笑意,站在她面前等着她开口。
沈姝开口道:“二少爷,我那次被抓出去后……我好像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秘密。”
湛丞原本靠在床柱上的姿势顿了下。
沈姝继续说道,语速不紧不慢:“我当时在马车上,听到他们说什么‘前线的药草可以从源头断一断’、‘让他急,他就会乱’,还有……‘那位还不够狠,得给他点教训’。”
她低头掐了掐自己的指尖,像是真怕自己记错:“我当时被他们下了蒙汗药,头都是迷迷糊糊的,听不全。但回来后我越想越觉得奇怪。”
沈姝说完,湛丞却只是挑了下眉,神情松散懒懒的,眼里没一丝紧张,像是听到什么闲话般不甚在意。
她眉头拧了拧,语气都急了几分:“你难道不信我说的?”
湛丞没答,只慢悠悠地看她一眼,唇角一抬,笑得像是漫不经心:“叛徒不就是你吗?”
沈姝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