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盯着她看了两秒,才耷拉着眼叹气:“那行吧。”
……
“她找我?”湛丞嗓音低哑,指尖还缓缓转着手里的刑具,那东西满是倒钩,边缘微卷着血丝。
跪在他面前的属下不敢抬头,只能拼命点头:“属下亲耳听见……沈姑娘问主子去了哪,说是有事要亲口告诉您。”
湛丞动作顿了下。
片刻后,他轻轻笑了,嘴角缓缓扬起。
那是一种含着危险的笑,带着点意外的欣喜,又透着一股不容直视的疯狂。
偏偏他脸上还沾了点血,眼角那点妖冶艳红衬着那抹笑意,简直像从血池里爬出来的修罗。
“她竟然找我。”
他说着,指间一用力,手里的刑具轻巧地往那血淋淋的男人腿骨上一压,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
惨叫顿时撕破整座刑堂的寂静。
“还不肯说?”
男人颤抖着,额上冷汗如雨,却还是死咬着牙不肯开口。
湛丞没再说话,只是低头慢条斯理擦掉指尖沾上的血,再抬头时,眼神一寸寸沉冷下来。
“继续。”
他说。
但嘴角的那抹笑意,却一直未落下。
……
沈姝盯着门口的方向看了好几次,天色已经暗下来,山谷间燃起的灯火一簇簇亮起,她却越等越心烦。
现在她是一心想着他什么时候回来。
“再不回来我就……我就睡觉了。”
她小声嘟囔一句,终究还是没忍住,推门出去。
才走出院子没几步,就听见脚步声靠近。
时令快步走来,朝她一抱拳,“姑娘可真是未卜先知,主子那边刚传话,请您过去一同用膳。”
沈姝怔了怔,揉了揉袖口下的手心,忽然觉得有点出汗,“他……他回来了?”
“回来了。”时令看她神情紧张,语气放缓了些,“主子很高兴。”
沈姝咽了咽口水,莫名觉得“心情很好”这四个字听起来有点诡异。
她跟着往正厅去,一进门,便看见湛丞坐在案边,已经换了衣服,一身墨色常服衬得他身形修长,眉眼俊美得仿佛勾魂摄魄。
只是,沈姝站在门口一瞬就闻到了一股味道。
是血腥味。
他身上的血腥味还没完全散尽。
她鼻尖微皱,顿住脚步,眼神悄悄扫过他手腕袖口,布料洗过,却还是隐隐残留着一点血色。
她猛地一激灵。
这家伙现在见自己直接衣服都不换了?
湛丞已经抬头看着她,朝她伸出手,勾唇一笑:“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
那笑容太艳了。
搭配着他周身未散尽的寒意,也没让她害怕起来,心跳也猛然加快。
沈姝走过去,还没站稳,就被湛丞一把拉进怀里。
他力气不重,却很稳,仿佛早就算准了她会顺势靠过去。
她鼻尖一热,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浓烈得让她皱起了眉,几乎是本能地往后缩了缩。
湛丞低头正好看见她这个动作,眼神沉了沉。
沈姝刚想装没闻见,咬着牙打算忍忍,不就是点血味嘛,她都做好准备了,哪知道下一秒湛丞突然松开了她。
他指尖微曲,眼底情绪莫测,像是被她推开激起了某种不快,却又强行压着。
没说一句话,他就起身,衣袍翻起的瞬间,带起一丝凉意。
沈姝一愣,“你去哪儿?”
湛丞头也不回:“换衣服。”
她站在原地半天,嘀咕一句:“这人到底是属什么的……变脸比翻书还快。”
要换衣服不早点换,还要现在换。
难道是想要震慑自己?
已经去沐浴的湛丞是不知道沈姝脑海中所想,他这一次没换衣服让她过来,也是想到她今天等了自己一整日。
他也有点着急见到人,这可是这女人第一次主动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