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为林序南的到来感到喜悦?
顾淮忱冷然起身,寒冽的目光看向陈氏,“大夫人是有意而为之?”
陈氏被他森冷语气惊得一颤。方才还持礼的将军,此刻眼中哪有半分敬意。
林序南故意与顾淮忱作对,落座于周沅也身旁,挖苦道:“顾将军何必小气?在下与周府交好,难道连顿饭都吃不得了?”
顾淮忱冷笑,“自然吃的。只是本侯与林大人素有嫌隙,同席用膳,怕是会坏了胃口。”
言下之意分明。
周府若再与林序南交好,便是与他顾淮忱为敌。
“顾将军,莫非还在意前几日之事?”林序南道,“沅……夫人难道没有告诉你,我与她已经说清,日后不会再来往。将军又何必这样没有肚量毁了这样和气的气氛呢?”
他说话的语气与神情平和,可说出的话却带着十足的挑衅意味。
面对情敌这番毫无廉耻的言论,顾淮忱岂会做那等挥拳相向的蠢事?
他也以十分平静的语调回道:“林大人莫非是忘了那日与我下赌注——若沅也选择了我,你便滚得远远的。而你却因为沅也选择了我,而恼羞成怒,绑了我胞妹。
本侯若是真没容人雅量,此刻你哪能完整地坐在这,同我说这些"风凉话‘?”
林序南脸色难看。
周沅也看他吃瘪,心下暗喜,唇畔也不能自主地微微漾起一道弧度。
她悄悄去握夫君的手,那人的手掌温热。
顾淮忱却没有回握她。
周沅也疑惑望他,他明明感受到了她的眼神,也不扭头看她。
嘴角笑意僵住。
侯爷这是怎么了?
怪自己没有站出来为他说话吗?
这么想着,周沅也就要开口。
谁料周父先一步起了身,生生截断了她的话:“贤婿,夫人不曾知你与序南之间的关系,她并不是有意……”
周父的心脏怦怦地跳着。
这两位他可都得罪不起啊!
“对对对,将军,是我鲁莽请来了序南。”陈氏见势不妙,欠身连忙赔笑,“大家都是一家人,请不要介意,好好坐下来吃罢。”
“一家人?”顾淮忱寸步不让,“大夫人与沅也共同生活了十几年,难道连她最讨厌吃葱也不知?还是故意而为之?本侯难得陪妻儿回府探亲,还是在母亲的忌日,大夫人就这样甩脸子?”
此话一出,席间落针可闻,没有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就连呼吸的力度也掂量着。
“你们犯了错,却要本侯忍气吞声,未免想得太美!若大夫人不知礼数和尊重,那烦请老丈人说给她听了。再有下次,休怪我不顾情谊!”
顾淮忱早就看陈氏和周父不爽,又是把他妻儿惹气,又是故意挑衅他,此刻更是不可能给她们颜面。
离开时,他回握住周沅也的手。
周父摔箸怒斥:“看你做的好事!”
林序南强自压下冲出去与顾淮忱一决高下的冲动。
为了星渊,他此刻定要保持理智。
然而愤恨、羞耻等情绪却不受控制地占据着他的心——眼睁睁看着心上人被带走,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实为奇耻大辱!
但……
他忽地想到什么,释怀笑道:“伯父,何需这样恼怒?顾淮忱力挺的太子即将失势,很快这世间便是三皇子的天地。届时,我们只消夸大他对太子的忠诚,三皇子自会处置了他。”
周父被这番话安慰的心情稳妥了些许。
陈氏听他这么一说,悬着的心才落下,又觉得方才自己失了面,怒道:“届时必将让顾淮忱付出代价!”
林序南只是笑笑。
陈氏对周沅也的苛刻众人皆知,今日借顾淮忱之口也算泄了心头之恨。
然一码归一码,虽说陈氏行事鲁莽自我,可这当口却是把他内心的想法准确无误地表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