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河夹了块肉放进吴承安碗里:“咱们安哥儿这次定能考个案首回来。”
吴二河却叹了口气:“承祖、承业这两个不成器的,在学堂混了五年,连《g古文观止》都背不全,这次县试怕是没戏。”
他说着看了眼坐在下首的两个侄子。
中午放学回来的十七岁的吴承祖低着头扒饭,十六岁的吴承业则涨红了脸。
“现在有醉仙楼的营生,两位兄长若实在走不通科举路,不如去酒楼学着管事。”
吴承安给堂兄各夹了块肉:“账房老周不是总说缺人手吗?”
饭桌上气氛刚轻松些,吴承安突然放下筷子,轻声道:“其实,我不想参加科举。”
“啪!”
吴二河的筷子重重拍在桌上,震得碗碟叮当作响。
他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你再说一遍?”
李氏吓得赶紧按住丈夫的手臂,吴三河也急忙打圆场:“安哥儿,你可是咱们县出了名的神童,你爷爷奶奶、大伯他们要是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若是不参加科举,你怎么能对得起他们。”
“正是因为他们,我才要做这个决定。”
吴承安目光坚定,声音却异常平静:“五年前大坤王朝劫掠清河县,朝廷事后反而赔款求和的事,爹和三叔都忘了吗?”
饭桌上霎时死寂。
吴二河的手微微发抖,那场惨剧仿佛又在眼前:父亲被大坤军士一道斩首,母亲为护着自己的儿子等人,跟着大哥乘坐马车冲向了大坤军士。
他猛地闭了闭眼。
“这五年,我每日寅时起床练武,如今枪法箭术小有所成。”
吴承安解开袖口,露出手臂上坚实的肌肉:“武举我志在必得。只有手握兵权,才能真正护住家人。”
吴三河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倒是吴承祖突然抬头,眼中闪着光:“堂弟,我、我能跟你习武吗?”
最令人意外的是一直沉默的吴承业,这个平日在学堂总躲在后排的少年,此刻竟红着眼眶道:
“那年要是有人能驻扎在我们吴家村,或许娘他就不会……”
“胡闹!”吴二河猛地站起,却又缓缓坐下。
他看着长子坚毅的眉眼,忽然发现这个曾经需要他护在身后的孩子,如今肩膀已比自己还要宽厚。
良久,他哑着嗓子问:“罢了,你向来有主意,我知道拦不住你,但王家那边你准备如何交代?”
“我会亲自向王夫人说明。”
吴承安给父亲斟了杯酒:“至于宏发他们,暂时先瞒着,等武试放榜再说,免得影响他们县试发挥。”
窗外,春日的阳光洒满庭院。
五岁的吴承乐听不懂大人们在争什么,正偷偷把肥肉挑到哥哥碗里。
吴小荷悄悄抹了抹眼角,给弟弟夹了块瘦肉。
微风吹动竹叶,沙沙声里,这个曾经支离破碎的家,正在孕育着新的希望。
吴二河长叹一声:“你既然已经有打算,我们也只能支持你,但你可不能忘本,王家那边必须说清楚。”
顿了顿,又说道:“武试之前通知我一声,我陪你一起去。”
做父亲的,最终还是心软。
吴承安点了点头,对武试,他志在必得,只不过眼下他要想办法骗过王宏发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