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冰宁从宫女手里抽回匣子拿在自己手里,吩咐那宫女:“这里用不到这么些人,你回藏书院办差吧。”
等宫女退下,才勉为其难的对着惠香点点头:“既然你身子不适,我也不能不体谅。”
惠香这才喜笑颜开的对着谢冰宁行礼:“劳烦谢掌籍了,这次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要是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尽管说,我一定赴汤蹈火给你办好了!”
蠢人赴汤蹈火还不如她曲意构陷。
谢冰宁没有应声,只打开匣子检查过那块墨,又小心的装好:“我帮你也是为了崇文馆,你倒也不必这么谢我。”
丢下这句话,谢冰宁便一路向着奉化门而去。
奉化门外,早已站了个有些年纪,一身青袍的宦官,他身后还带着两个年龄不大的小内监。
见到谢冰宁并几个宫女出来,又向她身后看了几眼,才问道:“你就是新来的谢掌籍吧?怎么就你一个,白女史呢?”
谢冰宁过去行了个礼:“惠香身子不适,央我替她去趟大安宫,我已然让宫人去回白典籍了,敢问你是周内官吧?”
在崇文馆穿八品公服的内监,也只有周洪福一人了。
“当不起谢掌籍一声内官。”周洪福挥手让内监从谢冰宁和宫女手上拿走了匣子,也打开看了一眼,才道:“这一路不近,让这俩小子替你捧着东西吧。”
谢冰宁自然是谢过周洪福。
周洪福想起什么似的,上下打量谢冰宁“你就穿这身去大安宫?”
谢冰宁初来乍到,公服还未送来,所以今日穿的是做伴读时的常服。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白典籍安排她去公主院了,可如今答应了惠香,再加上她实在想念儿子,也就只能穿这身去了:“我还未领到公服,但这身应也不打紧吧?”
“那位主子的脾气一向不大好,但你原是他妹妹身边的人,应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发落了你。罢了,我随你走一趟吧。”
周洪福叹了口气,对着谢冰宁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冰宁自然是再次谢过。
如今内监和宫人可一道穿梭宫殿传递物品,这又和她当时定下的规矩不大一样了。
按她定下的规矩,像今日太子给大皇子和公主送易州墨赏玩,只能是经由内给事传递,没有上谕,无论是她还是周洪福都是不能随意离开崇文馆,这也是她最开始没有把见璂儿列入计划的原因。
却没想到,时移世易,原以为千难万难的事竟变得如此容易。
谢冰宁在唏嘘之余,竟然还有几分庆幸。
官道冗长,因着时间太早,除了扫洒的小内监和巡逻的金吾卫,并无多少行人,他们一队人捧着礼物走过甚为惹眼,怕是不到半日,太子贤德的名声就会在宫里传来了。
不过谢冰宁现在并不介意这些小事。
“我们先去哪里?”走到岔路,周洪福停住问谢冰宁。
“长幼有序,自然是先去大安宫。”
周洪福欲言又止,挥了挥手让小内监跟上,低着头走在谢冰宁身后半个身位,整个人显得心事重重.
于是谢冰宁刻意放慢了脚步:“我以前一直在公主身边,对外面并不熟悉,不知大安宫的忌讳,请周内官教我。”
周洪福抬头看着谢冰宁的眼神有些奇怪:“你一直跟在公主身边,难道没见过大皇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