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尖叫声中,贾宝鱼缓缓垂下了枪口,他不想开枪的,倒不是对这个女人有什么感情,只是觉得该给金家这些女人一条活路。
可这蠢货实在不识抬举,再这样闹下去的话,很可能谁都拿不到钱,没有钱的话,那些孩子怎么活?
一旁的陈卫熊看穿了他的心思,暗暗摇头:你小子跟着唐爷这么多年了,还是不了解他!
真惹急了他,或许他会一分钱不给,就把这位四姨太赶出去。
但其他人的钱,他一分都不会少!
唐枭对贾宝鱼的表现十分满意,这俩人肯定有一腿,当断即断,不断则乱!
老爷们就该多重都能拿得起来,还能轻飘飘放下。
他没再去看地上的曹玉,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金家女人,淡淡道:“都回屋收拾收拾吧,我帮你们雇马车,收拾完了,都过来领钱,有多远走多远……”
女人们都出去了,回了自己房间收拾,很快就听后院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哭声。
鸡飞狗跳,乱成了一团。
陈卫熊说:“大炮,去脚行雇几辆马车!”
“是!”许大炮带几个人出去了。
“铁牛,把尸体处理了吧!”他又吩咐吴铁牛。
四名大兵抬手抬脚,把曹玉尸体抬了出去,至于吴铁牛怎么处理,就没人关心了。
唐枭见贾宝鱼看着往外抬的尸体有些愣神儿,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不怪你,是这个女人太不识时务……”
贾宝鱼叹了口气,垂下了头。
“我怎么感觉……你俩有一腿?”唐枭故意问他。
贾宝鱼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天地良心,绝对没有!那娘儿们是胡嘞嘞,儿白!”
唐枭没再深究:“金家有马车,往车上装吧!”
金家有三驾马车,其中一架十分奢华。
贾宝鱼带着警卫排开始装车,都快装完了,吴铁牛和许大炮他俩才回来,门外骡马粼粼,雇来车也都到了。
金家女人穿过二进院子的月亮门,陆续过来了,大包小包。
唐枭知道,这些包裹里面肯定还有好多私货,不过他并没有让人动手,过犹不及,凡事都要有个度,就这样吧!
这些女人都不傻,没人再穿绫罗绸缎。
这年头胡子太多,无论去哪儿,先前的打扮都容易被打劫。
金泽霖的二姨太和三姨太第一次露面,两个女人看着有些苍老,都是小脚,神色木然。
唐枭他们都没上前打招呼,任由这些人七嘴八舌,哭天抹泪。
许大炮的人开始忙着发大洋和金条,又帮这些人装到外面的马车上,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些女人才陆续走光。
唐枭看看要落山的日头,张春山该来了。
陈卫熊说:“留下一匹马,你等着吧,我们赶着马车先行一步,在城外等你!”
“行,去吧!”唐枭说。
捧着木匣子的吴铁牛不想走,他怕唐枭一个人留下有危险。
陈卫熊哭笑不得,笑骂你个傻铁牛,抢过木匣子放在了桌上,随后拉着他出去了。
吴铁牛没转过弯儿,这三马车的东西,不好让张春山瞧见。
哪怕张春山明知道他周大胡子会刮地三尺,也是心照不宣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各取所需罢了!
接下来的会面,更不方便有外人在场。
所有人都走了,金家鸦雀无声。
唐枭背着手出了大厅。
夕阳火红,却再也照不暖这偌大的宅院。
他踩着积雪漫无目的地走着,檐下挂着的冰溜子掉落下来,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青砖地上散落着被踩烂的账簿,纸页冻得发硬,风一吹像纸钱似的打着旋儿。西厢房的门板斜吊着,被前夜的北风吹得‘咣当咣当’响。廊下的红灯笼还是新的,绸面上绣着朝鲜传统的松鹤纹样,如今孤零零地晃着,显得格外刺眼。
穿过月亮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