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回屋以后,于峰就骂了起来:“妈了个巴子的,非我族类,其、其……其啥玩意儿了?”
“其心必异!”田广仁在屋里踱着步,喃喃道:“谁呢?能是谁呢?”
陈卫熊他们第二天下午回来的,当天夜里十点,兴山镇的人马开始过江了。
江沿上,黑山军三个营早就埋伏好了。
月光清冷,十分明亮。
看着江面上密密麻麻的黑点,唐枭查了查,大概五百余人,大部分是奉军,二三十个穿着黑色制服的是警察,还有几十人都穿着破棉袄,一看就是保险队的人。
这些人只有前面大约百人有马骑,其余都是步行。
赵木把一个大喇叭递给了他,这是下午的时候,一营二连三排一个铁匠用铁皮做的。
“过江的人听着——!”唐枭手持铁皮喇叭,大声喊了起来。
已经走到江心的人马纷纷停下了,一阵骚乱。
陈卫熊三个人回来一说,唐枭就知道,这仗不能打!
金家有能量并不意外,能开矿场,还能养得起上百人的保险队,怎么可能啥也不是?
如果只是金家的保险队,打就打了,可涉及到驻守黑龙江的奉军,这要是打起来,麻烦就大了!
带队的正是第二十九师第一混成旅三团一营营长马大嘴,江风太大,吹在脸皮上像小刀子一样,听到喊声,吓了一跳!
此时这些人还没渡过冰封的大江,四周空旷,一览无余,如此情形,简直就是砧板上的肥鱼!
可现在掉头跑也来不及了,他侧着耳朵听。
“……我们是吉林东部地方保安团,我是周大胡子!昨天,是一场误会——!”
周大胡子?
队伍里至少有一半人都听过这个名号,知道占领佳木斯的老占东和镇中华,就是这个周大胡子进城拿下的。
更知道这个人在吉林地界的名声。
怎么会是他?
唐枭继续喊着:“……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不能自相残杀,都是同袍兄弟,没什么是不能坐下来谈的——!马营长——能出来说话吗?!”
马大嘴见对方竟然喊了自己的姓,不禁感叹,这周大胡子能量不小。
一旁的金永祥阴沉起了脸,哑着嗓子说:“管他什么周大胡子李大屁股,不过是些胡子而已,即使被招安也不受待见,一支没番号的杂牌队伍而已!马营长,有什么可谈的?还不上?”
这是实话。
马大嘴却没出声,不是不能出手,要看好处到没到位!
金永祥太了解他是个什么货色了,也和父亲商量过,在对岸的喊声中提高了音量:“拿下对岸那些人后,所有枪支和马匹都是马营长的!另外,金家再赏大洋三千!”
这就叫有钱能使磨推鬼!
马大嘴笑了,他要赌一把,赌对面这些杂牌军,不敢和自己的正规军硬碰硬!
于是,大吼道:“兄弟们,稳住了,往前走!”
五百余人,一声不吭,继续往前走。
“操!”唐枭骂了娘,瞪着眼珠子看着。
马大嘴和金永祥放慢了马,混在了队伍中间。
江面上北风呼啸,卷起一阵阵浮雪,气氛压抑得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