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伙人正在他家东屋炕上玩牌九,点了两盏油灯,五个人围坐一圈,老张头的儿媳妇赤条条地躺在中间,牌九摞在她雪白的肚皮上。
炕下还有七个人在喝酒,桌上就两个菜,一盆大酱拌豆腐,一盘炒黄豆。
玩儿牌的嘻嘻哈哈,东摸一下,西掐一把。
喝酒的面红耳赤,大呼小叫。
老张头和老伴儿、儿子,三个人被绑得结结实实,都扔在了西屋炕上。
黑老鸹本名刘大海,原本是四平街西边曲家店的地痞,几年前纠结了一些好吃懒做的小子,开始打家劫舍。
东北胡子确实有逼上梁山的好汉,可还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些好吃懒做的主儿!
这些人做土匪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吃上一口饱饭,还不用汗珠子掉地摔八瓣儿地去辛苦种地。
按理说,黑老鸹的档次太低,想和鹤顶红闹矛盾,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能被列进这个名单,鹤顶红纯粹是为了凑数,因为她不止一次听饮马河的李老蔫儿、达家沟的田瞎子他们说起过,说这个黑老鸹什么饭都敢吃,什么屎都能拉,就是不干人事儿!
天黑以后,黑老鸹带着十一个兄弟摸进了张家窝棚。
他们确实只有十二个人了,不是鹤顶红给的资料不准,而是更新慢了。
上周他们在一面城逛老妈子堂,结果掉了脚,被当地的保安队追出十几里地,折了七个兄弟。
唐枭贴着墙根,抬脚上了西屋窗台。
屋里没点油灯,炕上三个人绑得像粽子一样,老张头瞪大了眼睛,嘴里发出‘呜呜’声。
他吓坏了,不明白一个小小的张家窝棚,怎么又来了一伙胡子。
夜色朦胧,唐枭蹲在窗台上,手指在嘴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随后跳到了炕上。
紧接着,二丫头和老尿跟着进来了。
东屋窗外传来一声猫叫,三个人蹦下炕,推开房门,一高两低呈‘品’字型排列,齐刷刷支上了手枪。
黑暗中,赵木和贾宝鱼、吴铁牛,三个人站在了东屋南窗外;陈卫熊和乔大抹子、丁大虎,站在北窗外。
陈大茶壶抚了下大背头,咧嘴一笑,拉长了声调:“还吃?收你们来了——!”
七个正在吃着豆腐拌大酱的土匪都是一怔,齐刷刷看向了窗外,紧接着,枪声如爆豆般响起,一个又一个的脑袋瞬间开了花。
黑老鸹反应速度最快,在肩膀中了一枪的情况下,竟然滚到了炕下面,连滚带爬出了东屋。
可他万万没想到,退路被封,迎面又是三个黑洞洞的枪口。
唐枭把机会给了二丫头和老尿,淡淡道:“开枪!”
砰砰!
两个人没犹豫,不过枪法差了点儿。
二丫头那颗子弹是从黑老鸹嘴里打进去的,老尿那颗子弹打在了他肚子上。
东屋已经解决了战斗,六个人从窗户跳了进去,赵木补了两枪,贾宝鱼伸手捏了把老张头儿媳妇的胸,笑道:“真他娘的瘦!”
女人早就吓傻了,躺在那儿抖如筛糠。
乔大抹子咧嘴笑了:“木鱼哥哥也喜欢胖乎的?”
他找到了知音,贾宝鱼不乐意了,肯定是丁大虎逼教他的,竟然也叫自己木鱼。
黑老鸹太惨了,中了三枪还没死,躺在地上满嘴冒血沫子,瞪圆了眼珠子看着走过来的大胡子。
光线太暗,几乎看不清模样,但他知道,自己肯定没见过这些人。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拥护啥呀?
很遗憾,他什么都问不出来,等待他的又是一颗子弹,正中眉心。
唐枭收了枪,回身说:“不能慌,下次看准了再扣扳机!”
二丫头和老尿脸就涨红了,两个人曾经跟着赵木没少去野外练枪,可杀人还是第一次。
唐枭回了西屋,给老张头他们松了绑,三个人跪在炕上开始磕头,不住嘴地喊大王饶命,大王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