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电话,苗瀚揉着肥嘟嘟的下巴狐疑起来。
不是他干妹子鹤顶红?
姓唐?
谁?
难道是……
唐继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唐会泽远在滇黔,两个月前又离昆赴港,滇军总司令都换成了顾品珍,他怎么可能有这个闲心?
再说了,也没听说过老翟和他有什么交情。
谁呢?
第二天上午,吉林第一监狱门前。
监狱位于巴尔虎门里西侧,北仓东胡同路北,倚着吉林城北城墙。
铁门开了,酸涩的声音倒牙。
刘永盛等人一瘸一拐地先后出来了,八个人衣衫褴褛,面部浮肿,浑身几乎没有好地方。
耀眼的阳光下,有人跪在了地上,号啕大哭。
岳白眉是被抬出来的,往出抬的时候,有个穿着便装的人趴在他耳边说:“救你们出来的人,姓唐!”
说完这个人就离开了,连模样都没看清。
“师父——!”刘永盛扑了过去,眼泪哗哗往下淌。
岳白眉艰难地抬起了手,擦了擦他脸上的眼泪,轻声说:“放心,师父且死不了呢,咱回家!”
家是暂时回不去了,颠簸回哈尔滨的话,这些人起码有一半得咽气。
他们直接住进了吉林县城内的吉林东洋医院,医院就在二道码头胡同,俗称‘满铁医院’。
因为兜里都没钱,八个人在住院大厅等着,刘永盛忍着伤痛跑出去干了趟活儿,这才交上了住院费。
当天夜里,岳白眉睡醒以后,对守在床边的刘永盛说:“是唐枭救了咱们!”
这也是刘永盛疑惑的地方,原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不声不响就这么放了出来。
此时他浑身上下也都缠满了纱布,听后吃了一惊。
虽说自己去找了陈卫熊,可很明显唐记也自身难保,自己又被当场按在了那里,所有生路都被堵死了。
万万没想到,这位‘麻门’的熊爷还真办事儿,竟然把消息给了唐枭。
让他更加感动的是,这位唐爷虽说没有身陷囹圄,可毕竟被逼出了哈尔滨,听说还受了很严重的枪伤,竟然还能伸出手帮忙!
要知道,他们之前相处得可并不愉快。
刘永盛把入狱前去大库的事情,详详细细都告诉了师父。
岳白眉叹了口气:“这就是江湖同道中的‘道’!咱们呐,欠唐爷九条命,这辈子谁都不要忘了……”
“知道了!”
“去吧,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觉!”
“是,师父!”刘永盛艰难地站了起来,挪回了另一张床。
奉天城北。
大北关街并不是正南正北,由东北方向斜斜往西南方向延伸,街道不长,却足够宽。
沿途看到了一家叫饮和的汽水公司,还有一座火神庙。
很快,唐枭、贾宝鱼和大熊就来到了白衣庵山门前,这座尼姑庵占地面积不大,围墙却不矮,足有一人多高。
探头往里看,青砖铺地,冷冷清清。
这时,一个长条脸的小尼姑从前殿一侧走了出来,远远双手合十。
三个人往里走。
唐枭摘下了草帽,问:“小师太好,请问印心师太在吗?”
小尼姑看了他一眼,连忙又耷拉下了眼皮,明显有丝畏惧,声音不大:“师父在禅房,她让我来接你们的,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