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里,老隋拿出怀表看了看,已经两点了,皱着眉头问:“咋这么长时间?”
蒋大力说:“嗯呐,估计至少有四十分钟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不对!”老隋两步来到急诊室门前,用力一拉,门开了,就见那个小个子男大夫被床单绑在了床上,嘴上乱糟糟缠着白纱布。
男大夫‘呜呜呜’喊着什么,嘴里应该塞了东西,怕掉出来才缠上了纱布。
女护士光着脚,被绑在了氧气瓶上,同样被缠的像粽子一样。
老隋看向了里面的一扇门,急忙走了过去,是间处置室,前后都有门。
跑了?!
“追!”他沉声喝道。
午夜的哈尔滨街头,新市街昏黄的路灯下,庄小玲穿着宽大厚实的白色棉睡衣在狂奔,裸露在外面白皙纤细的小腿已经冻得粉红。
她脚上穿的,正是那个小护士的皮鞋。
鞋稍稍有些大,勉强跟脚。
马路上鬼影都没有一个,一盏盏路灯从头上划过。
她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如果这次跑不掉,再也别想活着走出高府!
她嘴里的那些血,是从手指上那道伤口收集的,提前含在了嘴里,而老隋感受到的欲绝脉象,是在腋下夹了块肥皂。
跑出陆军医院后,她就把那块肥皂扔了。
没人教过她,这是生存所迫,一点儿点儿自己琢磨出来的。
因为只在左腋下夹了一块,嘴里那点儿血液也都用完了,所以当老隋要去摸她右手腕的时候,急得她只好咬破了舌尖儿,喷出血来。
原本她以为咬破舌头会死,事实证明,说书的太夸张了,除了疼,根本死不了人。
之后被蒋大力放到车厢里后,翻滚间,又把那块肥皂换到了右侧腋下。
果然,心细如发的隋管家没放过她的右手脉。
陆军医院距离十六道街并不算远,穿大街过小巷,她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已经后半夜三点了,高记壹局大院里依旧灯火通明,丁大虎还有些不习惯,每次后夜值班到了这个时间都犯困,于是出来站在院子里点了根烟。
悠悠抽了一口,这是赌客送他的,就一根,是小矮子生产的蜜蜂牌,还带着油纸嘴儿。
丁大虎眯着眼睛享受着,再一睁眼,就看到披头散发的庄小玲走进了院子。
一袭白衣,嘴角还有血迹……
吧嗒!
香烟掉在了地上。
丁大虎吓傻了,张大了嘴巴,他想喊‘鬼呀’,可喊不出来!
他想跑,可两条腿像木头一样,根本挪不动。
一阵阵尿意袭来,似乎有些控制不住。
丁大虎平时胆子并不小,全家胆子都不小,不然怎么敢去墓地捡花圈?
可任谁后半夜迷迷糊糊间,见到这么个脸色苍白又嘴角流血的女人,腿都得软。
庄小玲早就想好了退路,自己跑出来以后,高家反应过来马上就得出动人手找自己,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想跑去都很难。
她想到了唐枭,或许他是唯一能帮到自己的人。
没办法,她也不认识别人,起码这个姓唐的和自己年纪相仿。
而且通过前段时间的接触,觉得这个人虽说油滑一些,可不是坏人。
住在高府那段时间,自己不止一次给过他暗示,换个人早就悄悄摸进卧室,钻了自己的被窝。
可这个人就像没看到一样。
矬子里拔大个,只能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