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陈大茶壶没跑掉,又被押了回来。
唐枭一拍脑门,完犊子喽!
四支长枪又指向了他,只好也举起了两只手。
赶车老汉脑袋一甩,杀猪刀飞进了黑暗中,‘哚’的一声,应该是扎在了树上。
“二位,上车吧!”老头儿还是那副没睡醒的模样。
陈大茶壶过来了,咧嘴苦笑。
两个人上了牛车,唐枭说:“那个……大叔,我能把刀取回来吗?用习惯了,舍不得……”
老爷子不搭理他,继续打着哈欠赶车。
唐枭看向了黑漆漆的树林,不禁叹了口气。
他是个念旧的人,真舍不得,这把刀已经割开了44个人的喉咙,差一个就能放到家人墓前,了却心愿,就这么没了。
二十几分钟后,山路又是一转,来到了一处山坳入口,眼前出现一堵高大围墙,黑色铁门像张巨兽的大嘴。
夜色中,隐约能看到高墙左右都有炮楼,里面都有人影晃动。
唐枭不禁咋舌,这个传说中的鹤顶红果然牛逼!
大门被人拉开了,牛车缓缓进入。
石板路上,车轮辘辘作响,路两旁树木蔚然成林,一只惊鸟掠过,划破了寂静夜色。
走了好一会儿,有栋两层的黄色小楼映入眼帘。
牛车停了,赶车老汉慢吞吞下了车,径直走进了小楼。
十支汉阳造围成一圈,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两个人,陈卫熊踢了唐枭一脚:“你他妈没长心吧?还嗑?”
唐枭拍了拍手,摘下嘴角的瓜子皮,说:“既来之则安之,不吃干啥?怪饿的!肯定是你欠下了什么风流债,又没我什么事儿!”
陈卫熊往后一躺,两只手枕着脑袋,优哉游哉地跷起了二郎腿:“无所谓了,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二十年后,熊爷我又是一条好汉!”
唐枭盘着腿儿,笑嘻嘻点了根烟,弹出去的洋火柴在黑夜里画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竖起了大拇指:“行,熊爷牛逼,熊爷霸气!”
“我想起他是谁了!”陈卫熊说。
“谁?”
“赶车的老头儿!”
“谁呀?”
“贺飞虎,江湖人称飞虎大将军!擅长洪拳中最难上手的铁线拳和飞砣,福建莆田少林寺觉因和尚的关门弟子,铁桥三梁坤的小师弟,也是当年红灯照领袖黄莲圣母林黑儿的大师兄!”
“一个都不认识……”唐枭翻了翻眼睛,又问一旁几个人人:“你们认识吗?”
没人搭理他。
小黄楼二楼,鹤顶红立在窗前,面容精致,一副烟视媚行颠倒众生的姿态。
赶车老汉坐在了沙发上,一只肥大的狸猫跳在了腿上,轻轻抚摸着。
“二叔,这不就是两个臭无赖嘛,也值得他高力士如此劳神费心?”鹤顶红那双炎凉轻薄的眸子眯起,淡淡道。
老汉叹了口气:“小高也难,洗手后钱紧,想要运‘土’,又不想纳投名状,左右都难!”
“这是规矩,难道他高力士不知道?”
“知道,其他女人他没什么舍不得,可大房是苦日子过来的,下不去手啊。”
鹤顶红眼神温柔了些许,嘲讽道:“张老七还让人家守规矩,他第一个不守规矩!”
老汉摇了摇头,“别胡搅蛮缠,你很清楚那不算,当年张小茅家里上上下下十三口,可是一个都没留,现在娶几房都没毛病!”
鹤顶红没说话。
“张小茅心眼儿比针鼻儿都小,处处压制小高,这都几年了,还没把路蹚开,肯定需要扩充人手,不然再这么下去,迟早得憋屈死!”
鹤顶红不解:“鬼见愁的身手像坨屎,也就是脑瓜子灵光一些,又不肯久居人下,值得吗?”
二叔笑了,“你以为小高看中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