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顶红回过头:“难道不是?”
二叔哈哈大笑起来,摇着脑袋说:“当然不是!”
鹤顶红又看向了窗外,楼前虽说有灯光,可面目还是模糊,犹豫了一下:“就这么个嬉皮笑脸的小子?”
“傻丫头,笑里藏刀,远比金刚怒目更适合生存。”二叔悠悠道。
鹤顶红沉默片刻,又回过了头:“这小子身手就那么好?竟然能入得了您飞虎大将军的法眼?”
陈卫熊猜对了,这个不起眼的赶车老汉,正是贺飞虎!
“身手一般,不过是把好刀!”贺飞虎拍了猫屁股一下,狸猫跳了下去,他起身来到窗前,背着手说:“怎么说也合作几年了,帮一把吧!”
鹤顶红眯起了眼睛:“这条老狐狸,知道我和鬼见愁有过节,唯恐以后知道了找他麻烦,索性送上门来,看我怎么处理……他就不怕我杀了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丫头,除非你把两个人一起杀了,否则的话,早晚你得死在那个姓唐的手上!”
鹤顶红惊讶起来:“二叔,你这么看得起他?”
“这小子虽说还很稚嫩,可行事果决,一旦出手,干净利落……我毫不怀疑那把刀下一秒就会割破我的喉咙!假以时日,出息好了,就是下一个韩苍穹、黄金荣!如果时运不济,也是下一个慕容狂澜……”
“高太监新收的?”鹤顶红问。
贺飞虎摇了摇头,“暂时还不是,他在百花楼做爪子。”
鹤顶红‘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满是轻蔑和玩味。
“丫头啊,你着相了!自古英雄不问出处,一个人明明有能力快意恩仇,却一副甘为别人门下走狗的卑微姿态,不可怕吗?”
鹤顶红沉吟起来,又问:“什么传承?”
“没有传承,完全是野路子,简单、直接、高效!”
“经历呢?”
“大兴安岭的猎户,来哈尔滨后在一家饺子馆做伙计了,那三起案子,应该都是这小子干的!”贺飞虎见她没说话,劝道:“红影,结个善缘,算了吧!”
鹤顶红悠悠吐出一口长气,换了话题:“姓陈这这几年躲哪儿了?”
“也在百花楼,做大茶壶。”
鹤顶红更是惊讶,恨恨道:“找的我好苦,不能让这厮白跑一趟!”
“你这丫头,还这么记仇?”
“我不记仇,只是记性好而已!”鹤顶红咯咯笑了起来,笑意收的也快,“一车的年货,都被这厮洗劫一空,害得干妈以为我把她老人家忘了,必须让他给我赔礼道歉!”
贺飞虎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满是溺爱。
唐枭都快嗑饱了,一个壮如熊瞎子般的大块头儿出了小黄楼,走过来瓮声瓮气道:“姓陈的,我家姑姑说了,你磕个头,事情就结了!”
陈卫熊‘扑棱’一下坐了起来,喜出望外:“真的?”
大块头儿翻了翻小眼睛。
陈卫熊连忙下了牛车,刚要下跪,就被跟他一起下车的唐枭拦住了。
“嘎哈呀?”陈卫熊急了。
“哥,男儿膝下有黄金……”
“操,不跪下去哪儿知道有没有?”说完他真就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一个头,直起腰后喊:“大妹子,我给你赔礼道歉了,是我老陈有眼无珠,我错了!改天去哈尔滨,我请你逛窑子……不对,请你去和平电影院看电影,仙女大戏院看京剧,亚道古鲁布水上餐厅吃西餐……”
唐枭捂住了脸,觉得有条地缝都能钻进去。
“滚!”
不等陈卫熊说完,二楼传来一声娇斥。
陈卫熊见好就收,赶快爬了起来,仰着脑袋眯着细长的眼睛往二楼看。
唐枭也抬头看,可窗子又关上了,因为是逆光,只能看清是个女人,短头发,个子不矮,腰也挺细。
女人身旁是个瘦小的身影,一看就是那个赶车老汉贺飞虎。
大块头儿又瓮声瓮气道:“货备好了,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