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作为打手的唐枭几乎接触不上,更不知道机会在哪儿。
时间一长,他知道了好多窑子里的规矩,对这个行业也有了深入了解。
窑姐们无论是‘自由身’、‘高利贷抵押’还是‘卖入娼门’,职业生涯几乎都要经过四个阶段。
即雏儿、清馆儿、红馆儿以及人老珠黄。
雏儿阶段:
八九岁卖入娼门,首先要学着伺候老鸨子,每日里端茶送水,倒尿罐,伺候抽大烟。
再大一点,还要给老鸨子和红姑娘洗衣服。
清馆儿阶段:
青倌儿又叫桌面儿,十二岁就要‘出盘子’,也叫‘打茶围’,就是侍候客人喝茶、饮酒、唱小曲儿,寻开心。
红馆儿阶段:
十六岁,老鸨子就要找一个肯出大价钱的来破身,而后就成了红馆儿,也叫红姑娘,成了窑子里的摇钱树!
红馆儿分两种:
一种叫浑倌,也叫炕面儿,不只要喝茶饮酒唱小曲儿,也要‘住局’,就是留客人过夜;如果跟客人出去,叫出条子,这时候就需要打手跟着,防止窑姐跑了。
另外一种叫青红馆儿,身子可能破了,也可能还没破,人却先红了,大把富商士绅来点她。
这些姑娘只陪客人‘打茶围’,不‘住居’,也不‘出条子’!
百花楼在桃花巷是个另类,19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个个都是清红馆儿!
这里不只是装修设施和服务高档,更因为有这些清馆儿红姑娘,所以才称得上最高档的窑子!
不过就像陈大茶壶曾经说的那样,只要钱使足了,没有扒不下来的裤子,爬不上去的炕!
百花楼也有秘密‘出条子’的,这时就需要人跟着。
唐枭跟过一次,挺无聊,楼上打情骂俏风花雪月,他只能在楼下客厅傻乎乎守着。
或许整天蔫头耷脑腰太不起眼,很少有人正眼看他。
唐枭自得其乐,完全不在乎。
圣诞节到了。
百花楼张灯结彩,院子里还像模像样弄了棵松树,唐枭第一次知道,竟然还有这么个节日,据说是外国人带过来的。
今晚客人多,姑娘们没一个闲着的,陈大茶壶忙得驴脸淌汗,路过二进院月亮门时,被守在这儿冻得直跺脚的唐枭一把拉住了。
“嘎哈呀?”他还急了。
“挺享受呗?”
“别扯犊子,忙着呢!”
唐枭不撒手,问他:“在哪儿呢?”
“啥玩意儿呀?”
“机会呀!”
“操!那玩意儿不得等吗?不然能叫机会吗?”
唐枭斜眼看他:“我怎么觉得你小子蒙我呢?!你就是想回来继续做你的大茶壶,顺便还能睡三姐,对不?”
“我要是的话,为啥非得带你这么个拖油瓶?撒手,人家都他妈忙冒烟了,扯啥犊子呀!”
陈大茶壶拎着个大茶壶走了,留下六道沟的犊子把手指伸进棉帽子里面挠了挠,奶奶个腿儿,说得好像有点儿道理……
跺了跺脚,拿出一根俄式大白杆,这还是陈卫熊给他的。
翻出一根洋火在月亮门墙上划着,两只手拢着点燃,才抽两口,就听前院好像有人在喊什么。
他属于尽职尽责型的,今晚那边不在自己管辖范围内,没必要多管闲事。
跺着脚,抽着烟,那边动静越来越大。
这时栓柱跑了过来:“小唐儿,快过去,秋实阁的人来砸场了,我去叫人!”
这回不好再偷懒儿了。
秋实阁也在桃花巷,距离百花楼不远,场子比百花楼大,据说‘红姑娘’也不少,不过因为姑娘多,档次就有些参差不齐。
没听说两家有什么矛盾,什么情况?
唐枭不觉得被三姐赏识算什么机会,有陈卫熊那个例子摆着呢!两个人都钻一个被窝了,他也不过是个大茶壶,伺候人的角色而已!
正因为这样,他是能不出头就不出头,叼着烟猫着腰磨磨蹭蹭往前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