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等窑子的窑姐年龄偏大,长相更一般,老鸨常用毒打等手段逼她们接客挣钱。
还有一些不在等级的,多是年老色衰,俗称‘老妈堂子’、‘卖大炕’以及污秽不堪的‘暗门子’,命运更为悲惨。
不等他拦着,陈卫熊已经迈上了台阶,咚咚咚!敲响了百花楼的大门,
这个时间明显还没开门营业,很快一个矮壮的小伙子出来了。
“熊爷?您回来了?”这人一身灰布衣裤短打扮,一看就是看家护院的,见到他十分开心。
“栓柱啊,想我没?”陈卫熊上前拍拍打打。
唐枭忍不住腹诽,难道这厮以前是个相公?不对不对,他这个形象做相公的话,那些豪门太太就算饥渴死,也不会找他!
当然了,男怕入错行,他肯定也得饿死!
咦?
这不就对上了嘛,所以改行去算卦了!
陈卫熊哪里知道这个大兴安岭六道沟的犊子在编排自己,开了两句玩笑后,拉着他拾梯而上。
迈过高高的门槛,迎面是堵青砖砌成的影壁墙,上面有图案,隐约看着像个古代侍女。
两个人跟着栓柱,穿过静悄悄的两进院落,来到后院一栋小二楼前。
陈卫熊也不客气,不等通报,扛着幡推门就进。
唐枭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东张西望,感叹着环境真好,见他进去了,连忙跟在后面。
这是间十分宽敞的客厅,雕花梨木椅环绕着紫檀长桌,琉璃吊灯洒下柔和光晕,织锦屏风绘着山水,西墙边的箱柜上供着五大仙牌位。
炉火燃得正旺,空气中飘荡着一股特殊香气。
正对面,一个女人斜躺在红木罗汉床上,手持烟枪吞云吐雾,锦织旗袍将她身体曲线淋漓尽致地凸显出来。
“舍得回来了?”女人懒洋洋道。
唐枭有些奇怪,她也没抬头看,怎么就知道是谁呢?
陈卫熊扔下了算卦幡,点头哈腰小跑了过去,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相:“这不是想姐了嘛!”
说着话,也不顾唐枭还傻愣愣站在那里,半坐半跪在榻上,殷勤地从膏盒里挑出少量生烟膏,放在小锅里用温水化开后,麻利地放在明火上烘烤,紧接着又拿起烟签子熟练地搅拌均匀,直到熟膏结成豆粒大小的球状。
此时女人的烟膏正好吸食完,他将熟膏粘在烟签子顶端,装进了女人烟枪的烟斗里,笑眯眯道:“就知道姐还得来一锅儿!”
唐枭算是看明白了,这厮和这个女人关系不一般,肯定有一腿!
女人再次加热烟斗,看不太清她的相貌,听声音年纪也就三十岁左右,不知道为啥陈卫熊喊她姐。
不知道是不是抽大烟的原因,她有些瘦,手背上隐约都能看到青色血管。
看侧脸和手,女人很白,瓷器一样的白。
“嘛玩意儿?不是有志气嘛!嘛卧龙凤雏的,要饭都不回我介儿了。咋着啊,真命天子没找着?看相的手艺也不中了?”女人冷嘲热讽,信息量有些大。
她不是本地人,说话有口音,可唐枭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哈尔滨,听不出来这是哪儿的方言。
说完,她深深抽了一口,又懒洋洋道:“借钱?没门儿!嘛意思?说吧!”
陈卫熊笑得谄媚,两只手给她捶着腿,声音柔得像公公:“瞧姐说的,这次我肯定不走了,踏踏实实伺候您老人家!”
女人放下烟枪坐了起来,明显有些惊讶:“真的?”
“撒谎我是你亲儿子!”
“滚,你他妈都是我重、重、重孙子了!”女人说起了东北话,字正腔圆。
陈卫熊孩子似的挠了挠大背头,看得唐枭都有点儿犯恶心。
“姐,我带了个兄弟,你还得安排一下!”
女人这才看向唐枭,杏眼眯成了一条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