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陈卫熊提起刚才碰到的那男人,唐枭吃了一惊:“你说那个人是……”
陈卫熊点了下头:“不止他一个,几乎每条胡同里都有人!不使苦肉计,能挖出身边的叛徒吗?”
“可、可他父亲也在车上啊!”
“父亲?高力士这种人,为了利益亲妈都敢卖了!”
唐枭好一阵无语。
拦惊马时没想那么多,可事情过后怎么可能没想法?
如果被救的人位高权重,机会不就来了嘛!
万万没想到,救了两个人,一个是倒斗的,另一个是倒斗的家属,两个人有仇不说,还一个比一个抠门儿,这他妈扯不扯呢!
他啐了一口,奶奶个腿儿!
南三道街往南走到头,是与正阳街并行的桃花巷。
刚出胡同口,就见几个警察在抄一个兑换货币的‘钱桌子’,摊主赔着笑在给其中一个警察塞钱。
墙角靠着个穿着棉旗袍的女人,大冷的天围巾都没戴,女人一只手夹着烟,瞥了一眼他俩就把眼神挪开了。
唐枭很受伤:“她不该说:大爷,进来玩儿玩儿呀!”
陈卫熊翻了翻细长的眼睛:“人家怕你完事儿把她旗袍偷走……”
唐枭抬脚就踢,这厮扛着幡连忙跑远了几步,两个人嘻嘻哈哈打闹起来,女人像看傻子一样,鄙夷地骂了句:傻逼!
唐枭早就听说过这条街道,只是没来逛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和正阳街相比,这里要狭窄好多,两侧也都是些两三层高简易巴洛克风格的小楼,表面以石膏浮雕为主,有一些还没建完,冬天停了工。
一家茶社院门开着,唐枭歪着脑袋往里看,院内是清代传统阁楼样式,真是中西结合,风格独特。
街上买卖没那么杂,几乎不是烟馆、饭店,就是赌场和窑子。
“怎么跑这儿来了?”唐枭有些不解。
陈卫熊呲着黄牙一笑:“这儿才有机会!”
沿着桃花巷往东走。
出来倒炉灰的老头儿喊:“熊崽子,回来了?!”
卖炒瓜子的老太太招呼他:“小熊啊,来,抓把瓜子吃?”
抽冰嘎的淘小子抹了把鼻涕问:“熊叔儿,欠我的冰糖啥时候给?”
陈卫熊笑眯眯地挨个打招呼,把棉手套送给了倒炉灰的老头儿,抓了把老太太的瓜子,还捏了下淘小子红彤彤的脸蛋儿。
唐枭歪着脑袋看他:“怎么感觉你好像回家了一样?”
这厮指着块黑底儿金字的招牌,洋洋得意道:“看到了吗?百花楼,桃花巷一等一的窑子!”
唐枭仰头看,院落不小,门头更是气派,两盏大红灯笼高挑,牌匾上的‘百花楼’三个字苍劲有力。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窑子竟然也分等级,而且在营业执照上就有明确标注。
头等是高级窑子,装修豪华,陈设高雅,古董字画座钟盆景应有尽有,这里的姑娘姿色上等,不仅要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曲赋,还有专业的师父教唱戏剧,调教出来后都有一定的文化素质和艺术修养。
来这里的大多都是上层人士,高官财阀、军警要员、豪绅巨贾,听听小曲打打牌,有些人也会在这种地方私下交易,进行某些政治或经济等投机活动。
名义上,这类窑子不准留宿,所谓卖笑不卖身。
不过陈卫熊说过,只要肯花钱,没有扒不下来的裤子,爬不上去的炕!
唐枭觉得有待验证。
二等窑子也很讲究,只是没那么豪华,姑娘同样年轻貌美,不同的是开门就接客,少了那些花哨,客人钱花得更实在一些。
三等窑子设施相对差些,连唱曲儿都是《十八摸》《摘黄瓜》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