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枭拎起地上的行李,陈卫熊扛上卦幡,刚要进胡同,就听身后传来行人的惊呼声。
两个人连忙停下脚。
围观的人群还没走远,同样纷纷看了过去,尖叫声又起,唐枭他俩这个位置恰好被马车挡住了,什么都看不到。
马车一沉,应该是搀扶老爷子上了车。
很快,就见那个长臂猿一样的光头跳上了马车,一声‘驾’,往西走了。
雪地上留下了一具尸体,正是那个马夫。
身下的雪,鲜红。
两个人相互瞅了一眼,唐枭有些难以置信:“我不过是提醒他一下,这个马夫可能有问题,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杀了?”
陈卫熊悠悠道:“杀鸡给猴看!知道这个胖子是谁吗?”
“谁?”
“高元良,江湖人称辽阳高力士!此人是‘倒斗’出身,在道上名气很大,当年在辽阳县更是一呼百应!”
“盗墓的?”这段时间,唐枭跟着他明白了好多江湖上的事情。
“对,就是盗墓,咱们这边习惯说‘倒斗’,所谓‘斗’指得是墓的形状,大墓都是四方形层层往下,上宽下窄,像极了量米的大斗。陕西和山西那边叫支锅,‘锅支不起来’是人手不够,空手而返叫‘走空’;河南、苏北那边叫‘挖红薯’;湖南叫‘土夫子’;再往南叫‘翻肉粽’或者‘翻咸鱼’……走吧,边走边说。”
两个人快步进了南三道街,差点撞到一个汉子。
这人两只手抄着袖,脸上缠着厚厚的围脖,出了胡同快步往西走了。
唐枭瞥了一眼,没多想,忍不住好奇地问:“高力士?怎么和唐朝的大太监重名?”
陈卫熊看了一眼那人的背影,这才压低了声音说:“此人是正红旗钮祜禄氏一个分支后裔,原本姓高(guo)尔尨(méng),后改姓高。因为性格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做起事来更是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再加上姓高,有好事者就埋汰他是唐朝大太监高力士的子孙,于是江湖人称其为高力士,小辈人都喊他阿爷!”
“太监有个屁的子孙!”唐枭笑了起来。
陈卫熊也呵呵直笑:“大约六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他金盆洗手后到了傅家甸,开了几家赌场和药堂,挂的名号都是高记……”
“开赌场和药店?就这么嚣张?”唐枭又疑惑道:“驾车走的那个光头是?”
“他叫荀五,跟了高力士好多年,身世不明,身手相当好!”
“坐黄包车的老娘们呢?”
“发现不对了?”
“是,原本她对我还很客气,可见到高力士后马上变了脸,开始怀疑这是个局!所以才会掏钱给我,无论真假,这个人情她不想欠。”
陈卫熊竖起了大拇指,更觉得自己的眼光不是一般的强悍,只是身手好不行,脑子灵光更重要!
他说:“女人叫吕珍,她丈夫叫钱毅,绰号钱串子!当年和高力士是结拜兄弟,不知什么原因裂了穴,兄弟俩分道扬镳……”
唐枭恍然大悟:“怪不得怀疑咱俩是高力士的人!”
陈卫熊说:“那娘儿们想多了,高力士真想杀他的话,也不会把自己和老爹的命搭上!很明显是有人买通了高家的车夫,在那匹马上做了手脚,事情赶上了而已!”
“谁呢?这是得罪人了?
陈卫熊说:“高力士一直想干烟土生意,估计和这个有关系!另外,他当年在外面得罪了太多的人,想要做掉他的人多了,不然怎么会躲来哈尔滨?”
“那他就敢只带荀五一个保镖?”
“一个?呵呵,刚才蒙着脸的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