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寒就已经欺身上前,手掌如刀,轻轻印在了他的胸口。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的“噗”。
年轻人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里完好无损。
可他体内的五脏六腑,已经被一股无可匹敌的霸道力量,震成了齑粉。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喷出一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黑血。
扑通。
身体软软倒下,彻底没了声息。
整个书房,死一般的寂静。
残余的几个死士,看着这一幕,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眼神里只剩下绝望。
江寒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他走到书架前,按照崔福图纸上的指示,伸手在第三排一本南华经上轻轻一按,再向左旋转了三圈。
嘎吱吱——
书架旁边的一面墙壁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暗格。
暗格不大,里面静静地躺着几本厚厚的账簿。
封皮上没有字,但江寒知道,这就是他要找的东西。
他伸手将账簿全部取出,抱在怀里。
任务,完成。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眼角的余光无意中瞥见暗格最深处的角落里,似乎还有一个东西。
他心中一动,探手从里面摸出来一个用火漆封口的信封。
信封是上好的澄心堂纸,入手温润,上面没有署名,也没有收信人。
但那火漆印记,却让江寒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图案。
一朵盛开的黑色鸢尾花。
他没有犹豫,指甲划开火漆,抽出里面的信纸。
信上的内容不多,字迹苍劲有力,锋芒毕露。
“崔家已是弃子,事毕,启动‘惊蛰’,将所有痕迹抹除,尤其是太子那边的人,一个不留。另,‘北斗’有异动,速查。”
信的末尾,没有落款,只有一个鲜红的指印。
江寒拿着信纸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却让他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
崔家……竟然只是弃子?
抹除所有痕迹?一个不留?
那个被他击杀的年轻人,恐怕就是来执行这个“抹除”任务的。
而这封信,显然是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最新指令。
“惊蛰”……“北斗”……
一个比崔家,比他想象中还要庞大、还要恐怖的黑手,在这封信里,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
江寒将信纸小心折好,与账簿一同放入怀中,贴身藏好。
他抬头,看向窗外愈发深沉的夜色。
云安城的天,看来不是要变,而是早就变了。
自己这一通操作,看似掀了桌子,没准,只是帮真正下棋的人,清掉了一颗碍事的棋子。
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唇角微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
原本以为是一场平定地方豪强的剿匪战,现在看来,他一脚踹开的,竟然是通往地狱深渊的大门。
那又如何?
他江寒,最喜欢做的,就是把地狱闹个天翻地覆。
江寒没有在崔府多做一秒钟的停留。
杀人,取物,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