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片沉默,最终枚橙安挤出一句:“你早不说?”
另一边,待枚橙安离去,呆愣的随从才反应过来,围向那少年。
见少爷双臂无力垂落,涕泪横流,口中混着血污断续呻吟,众人不忍直视,额头青筋暴跳,内心愤怒与恐惧交织。
愤怒于有人公然伤及少爷,恐惧于无法庇护主子,如何面对家主。
众人起身,决意当场解决肇事者,以求减轻罪责。
眼看局势恶化,一直旁观的御凌军迅速介入,阻止愤怒的家仆,反复劝解。
虽未突破防线,但辱骂声不断。
枚橙安拉住一名经过的士兵,问道:“那孩子是谁家的?”
士兵扫了一眼,轻声答:“是长安侯府的公子。”
士兵走后,枚橙安皱眉自语:“长安侯……这个名字怎这般熟悉?”
笵贤点头道:“会不会是卫华?这可麻烦了。”
枚橙安摆手道:“哪能联系到一块儿,卫华他爹可是长宁侯!”
“哦哦,误会误会,嘶……长安侯……”
笵贤托腮深思,注意到长安侯与长宁侯只差一字,忽然醒悟。
“糟糕!难道也是太后亲族?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上次战败被革职回家反省的就是长安侯!”
枚橙安也忆起往事,不禁笑出声。
“依此推断,你倒猜中了,他确是卫华的堂弟,非亲兄弟。”
笵贤听后亦笑:“这下更热闹了,该不会自家人打自家人吧?”
“哈哈哈。”
两人毫不在意,即便知晓对方是北齐太后侄子,依然轻松玩笑。
陈文在一旁开口道:
长安侯因战败而失去权势,但最近北齐太后已下旨重新启用他。
看来他重获往日荣光,这小公子或许是见到上京的人都聚集在使团周围,因此借机为父出头。
“真是幼稚至极!”
笵贤冷哼一声,摇摇头,不再多看那边,转身准备登阶入院。
“打了人就想逃?哪有这么简单!”
背后传来家奴愤怒的喝止声。
“竟敢伤我家少爷,简直无法无天!”
原本刚平静下来的场面,因为这句话再次变得混乱不堪。
那位御凌军统领见好不容易控制的局面眼看又要失控,不禁皱眉。
他万万没料到笵贤和枚橙安连场面话都不屑一说,就要直接入府,这显然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统领心中不满,暗忖南庆未免太过嚣张。
笵贤缓缓转身,环视泗周,目光扫过那些一心习武报国却在此刻只顾围观的北齐武者,他们显然无意为纨绔子弟撑腰,最后落在还在场中叫嚷的北齐人身上,挥了挥手示意安静,等场面稍稳后朗声道:
“诸位,这么多人见证,那小公子突然袭击于我,我一时失手才反应过度,这很正常。
至于他的伤,稍后自然会有人送来药费赔偿,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吗?何必这般喧哗?”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却在盘算这笔医药费究竟该由自己掏还是算作公账,又该如何解释。
打人后象征性赔点钱,这种行为正是纨绔子弟的惯常做法。
可问题是,笵贤身为使团正使,代表朝廷 ,而那个被他打伤、躺在地上呻吟的侯府少爷才是真正的北齐纨绔。
这局势岂不是完全反了?众人越发不满,喊声更大,与御凌军的推搡也愈发激烈。
枚橙安背着手笑看那边的混乱,思索片刻后唤来王起年,在他耳边轻声吩咐几句。
王起年的目光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悄然进入内院。
站在门外的使团护卫们见状,也陆续无声无息地进了院子。
笵贤注意到周围的变化,瞄了眼枚橙安,后者递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笵贤心领神会,嘴角微微翘起。
尽管他不清楚枚橙安具体安排了什么,但从他的表情判断,接下来可能有好戏上演。
顾不上细想,笵贤整理思绪,挑挑眉,低声对台阶下的御凌军统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