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橙安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注意到守卫的御凌军见到此人神情复杂,显然彼此熟识。
御凌军未动,使团中的虎卫、监察院及赵大等人立刻上前拦截。
枚橙安示意他们退下,拦阻的话就没意思了,他倒要看看这京城公子有何本事。
得到他的暗示,没人再上前,那公子带着家奴走到枚橙安和笵贤面前站定。
那看似年轻的公子高昂着下巴,轻蔑地扫视了一圈负手而立的枚橙安和抱臂而立的笵贤,声音沙哑,开口问:“你们谁是笵贤?”
笵贤微微眯眼,带着几分疑惑打量对方,未作回答。
枚橙安上下打量一番,突然笑了,抬手指了指笵贤。
“就是他!”
那少年公子冷眼看向笵贤,二话不说迈步走向他,临近便挥拳砸出。
这一击软弱无力,显然毫无武艺可言,不知他为何不唤家奴动手,偏偏要亲自出马。
笵贤连眼皮都没抬,直接一掌回击,掌风凌厉,仿佛刀锋划破空气,轻而易举地迎上了那稚嫩的拳头。
少年吃痛,踉跄后退几步,重重摔倒在地,抱着胳膊哀嚎连连。
“好疼!疼死我了!”
身旁侍从急忙上前扶起主人,同时安抚着他的情绪。
实际上,笵贤并未尽全力,他只是稍作惩戒而已。
毕竟宫里的那位小皇帝特意嘱咐过此事,他也答应过不会做得太过分。
对于这个年少轻狂的家伙,笵贤并无恶意。
摇了摇头,笵贤的眼神流露出几分失望,随后对同行者说道:
“我们走吧。”
枚橙安耸耸肩,显得毫不在意。
说实话,他也感到有些失落,这种前来挑衅的人实在没什么看头,甚至不值得围观。
就在众人准备进入别院之际,少年忽然不知为何发起脾气。
也许是对笵贤看似柔弱的模样心存轻视,不曾想却被推倒在地,心中满是怨恨。
他推开想要搀扶的仆人,指着笵贤破口大骂:
“你这家伙是谁?竟敢推我!乡巴佬真该死!”
笵贤听完,脚步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转过身似要上前。
枚橙安及时伸手阻止,压低声音说道:“别冲动,闹大了不好收场,让我来处理。”
旁人不明就里,但他心里清楚得很——笵贤是真的生气了。
仅仅是因为少年说了句粗鄙的话,触碰了他的底线。
虽然这话幼稚,却是事实。
少年辱骂笵贤,他并不放在心上,但若有人冒犯澹州的奶奶、妹妹或母亲这三位对他至关重要的女性,他绝不会容忍。
枚橙安深知笵贤的性格,担心他会因愤怒失手,这并非出于对少年身份的惧怕,而是不想给当今圣上添麻烦,毕竟朝廷对他们一向优待。
笵贤冷静地看着他,既没说话,也没动作。
枚橙安点点头,带着温和的笑容朝少年走去。
也许是因为出手的是他人,也许是枚橙安的笑容真诚,又或者是一个人看起来无害,少年的随从虽然紧张,但也只是看他扶起主子后便放松下来,以为是来道歉的人,于是并未多加留意,只是嘴里不停地咒骂。
只听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骨节断裂声,紧接着是一记沉闷的撞击声,惨叫声戛然而止,变得含糊不清,泗周顿时爆发出无数惊呼声。
能让北齐御凌军都忌惮,可见此少年背景深厚,必然是上京城中有权有势之家的子弟。
折断他的手腕,打落几颗牙齿,这样的惩罚已算宽容,足够让小皇帝那边满意。
枚橙安松开少年,任其再次跌坐地上,随即点头离开。
笵贤见到归来的友人,脸色变幻莫测。
枚橙安道:“适可而止,别太过分,省得让嗨唐和皇上为难。”
笵贤闻言,神情愈发古怪,几次欲言又止,良久才低声道:“我本想废他一条胳膊便罢……”
枚橙安的笑容顿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