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众笑意盈盈,扬指示意人群:“这不过是一道前菜,庆国忧国忧民之士众多,欲与贵使团较量者尚在途中。
笵相公、枚相公多加小心,沈某先行告辞。”
话毕,他未待二人答复便转身离去。
笵贤环抱双臂,目送其背影消失,唇间逸出一声冷哼。
转向枚橙安时,嘴角勾起一抹轻蔑:“此人竟欲以此法拖慢我等行程,实则自讨苦吃,小觑我等矣。”
枚橙安莞尔。
“既如此,便由他去罢……”
话未尽,人群中一名北齐武者忽听沈众言辞,悄然打量数人的身影转瞬扭转身躯,高声问询:“阁下可是南庆使团主使笵贤?”
笵贤正与乡亲叙旧,突遭打断,脸色微沉。
闻得此言,侧首反问,语气中隐含焦躁:“寻令尊而来?汝是何人……嗯?”
语至尾处渐弱,此前因视野所及非一人而多,无数目光汇聚眼前,泗周本喧闹的环境亦随之静默。
“咳……”
被诸多壮汉近距离注视,笵贤虽心境豁达,却也难掩几分拘谨与窘迫。
枚橙安与陈文几乎是本能般朝一侧退避,与笵贤拉开间距。
短暂寂静随即被打破,有人突兀抛出一问题,牵扯出“父”之称呼。
北齐武者登时面红耳赤,扬手指向笵贤厉喝:“吾定与汝决斗!”
其嗓音如号令,刹那间氛围再起波澜,众北齐武者纷纷指向笵贤,齐声索斗,气势咄咄逼人。
笵贤冷眼观瞧,见此阵仗,内心反倒舒坦几分。
守在别院门口石阶上的高达与王起年见主使遭围,忧心事态,忙拨开人群立于笵贤前方。
枚橙安自无须庇护,与陈文匿于一旁观战,因北齐青年目标唯独笵贤。
王起年目光扫过情绪亢奋的人群,苦笑趋近低声询问:“大人,先前他们仅嚷嚷欲挑战使团,您缘何直言身份?如今倒好,全涌向您了。”
“唔……”
笵贤轻咳一声,揉搓鼻梁。
“一时未深思,不过现下说甚皆迟,重点在于应对眼前局面。”
王起年即刻进言:“必当应战,否则示弱服输,失了颜面。”
笵贤略作权衡,心意已决,却仍不由自主寻求同乡建议,却发现陈文不知何时拉开距离,愣怔片刻后唯有无奈。
这些人面对危机,首先想到的都是保全自身,这种自私的态度实在令人侧目。
陈文被笵贤的目光扫过,显得有些局促,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惭。
枚橙安则耸耸肩,摊开双手,一副坦荡的模样。
笵贤翻了个白眼,懒得理睬这二人,将注意力转向高达,高声问道:“老高,要不要活动一下?”
北齐的武者们为等待笵贤的回答安静下来,高达听完后平静地环视众人,嘴角扬起笑意:“正合我意!”
笵贤点点头,竖起大拇指指向高达,面向众人说道:“既然诸位到了,就别让大家失望。
想要挑战使团的,找他;想挑战我的,还是找他。
先过了他的关再说,明白吗?”
众人沉默片刻,无人反驳,笵贤挥了挥手:“好了,别挤在这儿了,排好队,一个接一个。”
说完,他环顾泗周,对王起年说:“老王,待会让人维持秩序,排成一列,别挡路,每人发个号牌,规矩些。”
“是,大人。”王起年领命离去。
“来,别挤了,跟我来……”笵贤又转向高达,“比武就定在前院中间的宽廊,动手时注意分寸,既维护庆国使团的威名,也不要太过,点到为止。”
高达听后拍了胸脯:“大人放心!”
笵贤点头:“去吧。”
话音未落,枚橙安和陈文已回到他身边。
高达行礼准备离开时,别院门前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几人同时望向门口,只见又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名衣饰华丽、态度傲慢的年轻公子,身后跟着家奴,个个手持棍棒,神情嚣张,显然是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