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我就想看看……你到底在画什么。”
屋外冷风灌进来,她抱了抱肩膀。
周墨赶紧让开一步:“快进来。”
门在她身后合上。
那一刻,他知道——
不是她回来拿东西。
是她——
走着走着,走回了他心里。
——
米悦坐下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她把速写袋放到桌边,拉开椅子坐到周墨左侧。
动作极其自然,像是每天都会来这个位置坐下,像那张椅子是为她留着的。
周墨起身给她倒水,杯子刚放下,她就已经摊开自己的画本,开始削铅笔。
画室光线很静,不是阳光明媚的亮,而是那种——
冬天的柔光,掠过窗框,停在画板上,像是从远处走来的旧时光。
两人之间什么也没说。
可那种安静,却是另一种形式的“好吵”。
他侧头看她,她正低头画着什么。
手指拇指压住纸角,食指勾住笔尾,头发滑过耳廓,遮住半张脸。
他看了一会儿,低声问:“你不是说……假期该回家的。”
她没停笔,只是把一根头发别到耳后。
“回家是该回的,”她顿了顿,淡淡道,“但画,是不能被中断的。”
“你不回去,你妈妈会担心你。”
“我妈妈……没事儿的。”
她话说得很轻,就像顺口提起天气,却又藏着太多不愿细说的情绪。
周墨没再追问,只伸手挪了一下桌上的画架,把自己的画板稍稍斜过来一点,正好让她能看见那张画——
她昨晚站在教学大楼门前望月的模样。
米悦没吭声,只伸手拿了橡皮擦,把他画的月亮轻轻晕淡了一点。
周墨:“你干嘛?”
米悦:“那晚没那么亮,你画得太温柔了。”
“可我当时——”他喉结动了动,“就是觉得很温柔。”
她转头看他,那眼神就像昨天夜里的那杯热奶茶——
没说“喜欢你”,但全是热的。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你知道吗?”
“以前我以为两个人在一起,是要分享彼此的世界。”
“现在我觉得,能安静地坐在一个空间里,什么也不说,各做各的事——就已经是最深的共处了。”
周墨没说话,只是从桌角摸出一支她常用的画笔递给她。
“你喜欢用这支。”
她接过,低头画了两笔,忽然说:“如果一直这样,也不赖。”
他听见这句话时,笔尖突然顿住,墨迹在纸上晕开一圈,像是他刚听到某种告白——
不是“我爱你”,但更动心。
——
画室外,风吹过银杏树,树叶“沙沙”地落在窗边。
画室内,他们没有回家,却带回了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