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职责所在,好一个不得不为!如果有一天,你在战场上看到了我太父和我伯父,亲手杀了他们,一定也会说一个‘对不起,职责所在,不得不为!’对吧?”马凌虚冷哼一声,质问道。
“虚儿,你说的什么话!”李史鱼很无奈,“我不仅不会杀了他俩,而且连杀死颜杲卿和袁履谦也非常伤悲!可能,你会说我虚伪。可是,我有的选吗?圣武皇帝已经下令处死他们,只是让刑部例行手续,仅此而已。即便我不去执行,也会有别人去执行。事实上,我在行刑时,并没有按照凌迟的标准,已经减少了颜杲卿和袁履谦的不少痛苦。”
“李郎这话没说错。老朽就在跟前,亲眼所见。”马老太证实道,“颜杲卿所骂之人皆是安禄山这个大叛贼,并非李郎!袁履谦所骂之人先是安禄山,后是何千年,也不是李郎!”
“东京留守李憕和御史中丞卢奕根本就不是我杀的,圣武皇帝攻入洛阳皇城,要求他们投降,二人大骂其叛贼,誓死不从,当即就被圣武皇帝砍下了首级。”李史鱼进一步辩解道。
“你不要一口一个圣武皇帝,我不想听!那是你的圣武皇帝,不是我们的,在我们看来,他就是叛贼!”马凌虚听得不耐烦了,呵斥道。
“好好好!我不说了,就依你,叫安禄山!”李史鱼赶忙改口。
看到李史鱼的态度如此虔诚,想到太母的安危,马凌虚的态度也有所改变,“如今,你已经身陷贼营,要求你改变立场,实属为难,要不,你就留在大燕朝吧。如有需求,我会跟你联系。”
“那咱俩的关系。你看,能不能嫁给我?”李史鱼忙问。
“你休想。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一个叛贼,太父和伯父也不会允许。”马凌虚严词拒绝。
“那好吧!一切就听你的!”李史鱼惴惴地应道,缓步退出了马府,“我就在皇城宣仁门内右侧刑部,如有需要,随时找我。”
马凌虚没有应声,目送李史鱼离去。
“太母,我觉得,李史鱼的心,本质上还没变,他仅仅是贪图功名,一时误入歧途,走进了安禄山的贼营。如果朝廷需要,我们完全可以利用他来里应外合打击叛军。”马凌虚压低声音对马老太说。
“你说的没错,我也有此意。”马老太当即附和,“就是不知道你太父和伯父人在何处?如果能联系到他俩就好了!”
“这事儿交给我去办?”马凌虚当即表态道。
“你?你不是在开元观出家,怎么跟他们联络?”马老太很诧异。
“我十年前就在崆峒山清修练剑,不是照样被父亲要求嫁给扬州舒赋?”马凌虚笑了,“如今,我受玉真公主的请求,主持开元观事务,身份更加隐蔽,活动更加自如。难道不是吗?”
“也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马老太眼前一亮。
“刚才我在想,李郎进入大燕朝,也许不是坏事儿!”马凌虚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竟然笑着说,“太母,说不定我可以利用开元观当做情报中转场所,联络李史鱼,及时了解叛军动向,将消息传递给唐军,精准打击叛军。”
“嗯!你说对!”
“太母,兵荒马乱的,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要不,你跟我一起住进开元观吧!”马凌虚邀请道。
“我哪儿也不去,就守在马府,一有情况,立刻传达给你。我猜,你太父和伯父一定会支援朝廷,打击叛军的。说不定,他俩很快就会回到东京的。”马老太拒绝了。
“这样,也好。李郎就在宣仁门内,相信叛军不敢对你怎样。”马凌虚随之离开马府,返回了开元观。
一路上,她都在思考自己这个天马行空的主意,怎样才能利用李史鱼的叛军身份,里应外合地消灭叛军?
她也想到了独孤郎!
李史鱼说了,独孤问俗现在是大燕朝的礼部尚书,这个三品大员,如果能让独孤问俗也能秘密效命朝廷,必将对安禄山构成巨大打击。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就在马凌虚回观的第二天,大燕朝的一众官员扣开了开元观的大门。
“让你们观主出来听命。”为首一人喝令道。
“观主,有人来,官府的。”马凌虚正在清修,道姑前来禀报。
马凌虚整理好道袍,手持拂尘,款步来到前院,眼前之人,吓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