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沉默的重量
“没梦!”她低声说:“他出现得太清楚了,进不了梦!”
林西走到她身边,望着那张刚存档的图:“你是不是,其实也想他说点别的?”
“我怕他说的太多!”
“那你怕他不说了?”
她没回答。
林西靠在桌边,轻轻道:“你现在像一块干净的玻璃,别人往上贴一张纸,你就退一步,不破不闹,也不接!”
“那不是退!”她眼神清亮:“是我终于有了保护膜!”
林西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帮她把画布边角压好:“你现在活得,像一个没有门铃的房子!”
她笑了笑:“不是没门铃,是我把铃声关了!”
她知道,不管丁砚之再安静,陆聿白再靠近,她都不会再开门了。
她不是不愿意,也不是不想被爱。
她只是终于学会了,爱不是靠谁走进来才成立的。
她的爱,现在只用来照亮自己那一小段始终走得稳、走得轻、但绝不回头的路。
这一段路,她已经走得太远。
回头,只会折损她的完整。
而她,已经不再舍得。
三月的港城终于开始抽芽。
清晨阳光浅薄,风里还带点未退尽的凉,但街道拐角处那棵年年开得最早的樱花树已经冒出了稀稀拉拉的粉白小团,像一场不打招呼的盛放,从枝头一路蔓延到街心。
徐盛听推开画室的窗,阳光刚好落在她肩膀上,她没动,站着看了好一会儿。
林西趿着拖鞋从房里出来,一手拿着牙刷一手端着热水杯,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迷迷糊糊地问:“你盯着那棵树干嘛?”
“它开了!”
“谁?”
“街口的那棵!”
林西凑过来看了眼,哈了口气:“才三月,就这么急!”
“可能冬天太长了!”她低声说。
林西回身去刷牙,边走边嘀咕:“你现在说话都带点儿诗意了,是不是最近又把旧画翻出来读?”
她没接话,关上窗,转身回画室,走到桌前,将昨天夜里画到一半的草图重新摊开。
这次她画的是“屋子”。
不是具体某间,而是模糊边界的轮廓。
四面墙不封顶,也不封底,像是用意念支撑起的一片空间,桌椅、窗帘、书堆、旧画框零散分布,没有主人,没有秩序。
整个画的基调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灰白,没有温度,没有光影。
林西看见那幅图时皱了眉:“你最近怎么总在画没有人的空间?”
“我在排练‘完全独处’的状态!”她说。
“你已经很擅长了吧!”
“我怕自己不够擅长!”
“为什么?”
“因为我一旦擅长了,我就再也不会期待有人进来!”
林西咽下刚抿的一口水,哑声:“那你也太绝了!”
“不是绝!”她淡淡地说:“是我怕我一旦习惯了,哪天有人靠近我,会本能地把他也当作房间的一部分!”
林西坐在地毯上,低头翻着一本未装帧的画册草稿,小声问:“你这话说的是……丁砚之?还是陆聿白?”
“都不是!”她顿了一下:“是我自己!”
林西没再说话。
那天下午,林西出门见客户,徐盛听一个人窝在画室里画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