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样行吗?”
楚墨染接过笔记本,低头看去。
纸上的字迹不算好看,却也写的整整齐齐。
那些字迹,和她印象中姥姥的字迹相差无几。
她的目光落在末尾的“孟春迎”三个字上,眼窝瞬间有些发热。
指尖轻轻抚过那个名字,仿佛与她印象中,小时候每一次考完试,留在她试卷上的家长签名完全重叠,笔画笨拙却写的认认真真。
“姐……姐姐?”孟春迎见她迟迟不说话,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紧张地问,“我是不是写错了?要不要我重新写?”
楚墨染抬起头,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沙哑:“没有,你写得很好。”
她深吸一口气,把情绪压下,“我出去一趟,你们先在这安心待着,那个袋子里有吃的,饿了就先吃点垫垫肚子。”
“嗯。”孟春迎点点头。
楚墨染出了病房,直奔医生办公室。
门里还有人在就诊,她便在门外等着。
等前面的病人出来后,她才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坐着的是早上查房的医生,不是昨天急救的那位。
医生是个中年男人,戴着副黑框眼镜,正低头翻看病历。
他听见有人进门,抬头瞥了她一眼,问:“有啥事?”
“大夫,卧室5床病人的家属,我想让您帮我出一个伤情证明。”
“伤情证明?”
“是呀,我家弟弟给人打成那样,我得去找地方说理去,所以想要一个伤情证明。”
医生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几秒,没有说话,低头麻利地写了起来。
他其实一眼就看出那孩子不是第一次被打,但这事他也管不了,他不是公安,只负责治病。
写好后,他撕下证明,递给她。
楚墨染双手接过,点头致谢,“谢谢您。”
随后,她转身离开医生办公室。
出了医院,她直奔公社而去。
这个时代,公安局在县级以上地区才有设立,乡下公社只设了个“公安特派员”, 革命会的保卫组协助特派员管理整个公社治安。
若是想报案,便只能先找这位特派员。
楚墨染到了公社,环顾四周,看到一名穿着蓝灰衣服的青年正在门口扫地,便走上前问道:“同志,请问公安特派员的办公室在哪儿?”
那青年抬头打量了她一眼,指了指西侧一栋平房:“进楼左拐第二间,门上写着‘治安调解室’四个字。”
“谢谢!”
楚墨染根据他的指引,找到了那间办公室。
屋门开着,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鼻而来。
里面坐着一名中年男子,脸色黝黑,穿着深色制服,正仰着身子一边抽着烟,一边喝茶。
楚墨染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框,“咚咚——”
中年男人拿着茶杯的手一顿,抬头看了她一眼,“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