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迎怔住了,眼里掠过一丝茫然。
“报……公安?”她低声重复,他们被叔叔婶子打了,还能报公安吗?
在她的认知里,这种事再平常不过。
村里谁家孩子没挨过几下打?她和小豆子这些年被叔叔婶子打骂,早已成了日常。
皮开肉绽的痛楚她经历过无数次,可从没人告诉她,这还能去找公安。
“可……可以吗?”
她迟疑地看向楚墨染,眼神里满是茫然和不确定。
楚墨染看着她,眼神柔和而坚定,“当然可以。”
“春迎,这次小豆子伤得这么重,差点连命都没了,这不是家务事,是违法。就算报公安最终没给他们实质性惩罚,也能让他们有个忌惮,不然以后他们可能还会对你们动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孟春迎和小豆子,柔声道,“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孟春迎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掌心,沉默了片刻。
她不懂什么公安、什么法律,她只知道这次小豆子差点没了,她心底那股隐忍的火苗渐渐烧了起来。
她抬起头,眼神里多了一分坚强:“我不懂这些,姐姐说咋办,我就听姐姐的。”
楚墨染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好,那我一会儿就去报公安。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你写一份自述书。你会写字吗?”
她知道姥姥是会写字的,就是不知道她是之前学的还是后来才学的。
“会……一些。”孟春迎有些羞怯地回答,“常用的字能写。”
“那就好。”楚墨染从挎包里取出一个旧笔记本和一支铅笔,递给她。
“你把这些年你和小豆子受的虐待简单写下来,尤其是这次的事。”
楚墨染说完,看向小豆子,“小豆子,你来说说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姐姐写上。”
孟春迎握着铅笔,手指微微发抖,点了点头:“嗯。”
小豆子撇撇嘴,有些委屈说道:“昨天婶子让我去山上捡柴,我力气小就只拖了一捆柴回来,婶子嫌我捡的太少了,不准我吃饭,我饿的受不了了,看到哥哥不小心掉在地上半块馍馍,我就捡起来了,哥哥不给我吃,还要把馍馍抢走喂鸡,我就推了他一下,婶子就开始打我”
他声音越说越小,眼里闪着泪光,像只受了伤的小兽。
楚墨染听着,拳头越攥越紧,胸口像堵了一团火。
那对没人性的叔叔婶子,天天压榨两个孩子,饭都不给吃!
小豆子才四岁,瘦得皮包骨,推一下能有多大力气?
能推得动王秀芝家那个半大小子?
怕是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就因为这点小事,他们就把一个孩子往死里打!
说他们是畜生都玷污了畜生。
孟春迎低头写着,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不一会儿,她停下笔,犹豫了一下,将笔记本递给楚墨染,“姐姐,写好了。”
楚墨染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对了,再写一句,因为你们年纪小,决定把这件事全权托付交给我处理。”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现在跟你们没有法律上的关系,我去报案,公安可能不受理,所以得有你写的授权书才行。”
孟春迎点点头,又提笔加上了楚墨染说的这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