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璎的脑子“嗡”一下,几乎一片空白,好不容易养出几两肉的小脸也跟着失了血色。
香薷端来热茶,柔声道:“姑娘不用担心,让门房打发了就是。”
说完瞪了香附一眼,她昨日刚得了奖赏就开始得意忘形了不成?这种事情也来惊扰姑娘。
香附这时也意识到自己意气用事了,连忙补救道:“姑娘放心,外头下着雨呢,料想姜大姑娘一会儿就走了。”
不会的。
姜璎心知肚明,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姜宝瑜,从某种方面而言,姜宝瑜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人。
姜璎抿了一口温茶,身子渐暖,方才道:“香薷,备伞吧。”
香薷劝道:“姑娘何必与那种人一般见识?由她去,难道她还能一直赖在外头不成?”
姜璎微微垂眸,轻声道:“她既是来见我的,我不出去,她又岂肯离开?”
若是由着姜宝瑜在外头哭哭啼啼,少不得闹出笑话,还要连累卫国公府颜面受损。
赵咎说,卫国公府就是她的家。
姜璎本就因为赐婚一事害得卫国公府名声有碍而愧疚不已,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姜宝瑜对她来之不易的温暖下手?
更何况,王氏那边毫无动静,不管是身子疲倦歇下了,还是有意考验姜璎,她都不能若无其事、心安理得地躺在这里。
“去拿伞吧。”
香薷恭声应答,她是赵家的家生子,见姜璎一心一意为赵家打算,心中自然高兴。
九郎是不会看错人的。
香附正为自己的莽撞懊恼,小声唤道:“姑娘……”
“你去把那件素锦披风拿来吧。”姜璎笑了笑,知道她心中忐忑,也知道她是对自己忠心耿耿才如此厌恶姜宝瑜,温声道,“以后不要这样冲动了。”
香附眼睛一红,用力点了点头,“是。”
赵家门风严谨,对待下人虽算不上苛刻,但也极重规矩,姜璎若是对她们太过纵容宽和,只会害了她们。
香附给姜璎穿上披风,又取了个暖手炉,一行人沿着长廊往前院走去。
天色阴暗,雨势渐急。
随着距离越近,细雨之中的哽咽声也变得尤为清晰。
“妹妹,求求你出来见我一面吧,就见一面……”
姜宝瑜站在门外,一身杏色衣裙,婢女浮叶虽然打着伞,但不知是何缘故,还是让主子淋湿了半边肩膀。
柔弱的身躯受不得半点雨水,姜璎出来时,正好看见这摇摇欲坠、我见犹怜的一幕。
“妹妹!”姜宝瑜眼睛一亮,豆大的泪珠紧随其后,“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细雨之中,哭声破碎。
任谁听了都要心疼。
姜璎或许见多了,并没有什么感觉,只皱了皱眉,打断道:“姜大姑娘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所为何事?”
“阿兄生病了!”说起这个,姜宝瑜的情绪忽然变得尤为激动,满脸泪水道,“妹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为什么要害阿兄?”
“阿兄对你那么好,哪怕被你害得醉酒着凉,高烧不退,到现在也还在念着你的名字!”
姜宝瑜想起昨夜去看望姜承祁的画面,一时咬破舌头,血腥气充盈整个喉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