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一张贴纸被风吹落,露出下面的漆面。
那漆上,有一个用钝物刻下的名字:
“小翠。”
我愣住。
那一刻,我像是被重锤砸中心脏。
小翠,晨丰那个跳楼的女孩。
她的名字,被一个疯者刻在这疗养组的墙上。
我不知是谁刻的。
也许是郑天柱。
也许是马舌。
也许是任何一个疯者。
他们都记得。
即便系统删了她的编号,改写了她的离职信息,销毁了她的照片。
她,依然存在于疯者的世界。
不是编号。
是名字。
是人。
我蹲下,用指甲在名字下加了一句话:
“我记得你。”
我终于明白,“编号不等于人”,不仅是疯者的逻辑。
更是对这个系统的反抗。
一个人,只要还有人记得他是谁,就没有死透。
哪怕他的编号被删,名字被改,数据被清洗。
只要疯者还在说疯话,只要还有人在画图写线、敲墙一步——
他就活着。
我合上图册,深吸一口气,走向郑天柱。
“我准备好了。”
他问:“准备好什么?”
我说:
“我要给他们刻墓碑。”
“编号墓碑。”
“疯者墓志铭。”
郑天柱点头:
“那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是疯子也不敢做的。”
我问:“什么?”
他低声说:
“把编号带出疯者之地。”
“让外面的世界,也看到这些编号——背后,站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