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济回来了。
没听到里面有声响,苏芮放轻了手脚,无声推开门,轻轻跨入其中。
进门便见云济衣衫都没换躺在床榻上睡着了,眼下有青痕,下巴也有些许胡茬,可见这几日都忙得没怎么合眼,更没时间收拾自己。
他身形高大,长手长脚把不大的床榻都占满了,苏芮连床沿都没得坐,只好栖身坐在踏板上,手掌托着下巴仔细看。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熟睡的云济。
以前,在法华寺,根本就难以近他的身,每次都要花不少心思,环环相扣才能碰到那么一两下。
后面即便共赴巫山,自己也被他折腾得昏睡了许久,他倒是依旧早睡早起。
成婚之后,他都是夜宿在书房,同在寺庙一样,门关得比谁都紧,生怕她夜袭。
这会,她得看个回本。
别说,云济这张脸还是极好看的。
即便操劳数日,但疲态下更生几分破碎感,加之他原本就清尘的气质,叫人心生恶念,想要欺负他,看他红眼可怜的求饶。
会是怎样一副光景呢,苏芮真有些期待。
可惜,实现不了。
这狗男人骨头比谁都硬,只怕是凌迟都不会说一个求字。
除了对她,好似步步退让。
正如这次,轻而易举的就相信她。
若换做她,她绝不会因为一句天方夜谭的话就顶住重重压力去筹备极大可能不会来的雪灾。
即便对方巧舌如簧,没见到可能性绝不会相信。
纵使对方是自己一条船上的,可人心多变,如今又处在风口浪尖。
一个不慎,死的可不止是他而已。
为什么呢?
苏芮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看到他蹙起的眉头,不由自主的就伸出了手,想要去用双指给他抚平。
才接触到,还没反应,手腕就被猛的抓住。
正好是那只断过的右手,苏芮倒吸一口凉气,手腕上的力道里面就撤了。
“捏疼你了?”云济起身询问,初醒的沙哑声中带着几许没来及掩饰的焦急。
“王爷若是再用力些,可就全碎了。”苏芮握着手腕,满脸写着委屈可怜,只是很假。
知晓她是戏闹,云济恢复平日的沉声道:“下次莫在我熟睡的时候靠近我。”
自小的恐惧,导致他总害怕睡梦之中会有人刺杀,即便如今也难以控制。
“那当初行事之后王爷都没睡?睁着眼睛看我?王爷好坏啊。”
他的确没睡,可也没有故意看她,给她盖了被子的,是她自己……
“好了,不逗王爷了。”苏芮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问:“近来,王爷可有提防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