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真把常慧心的嫁妆留下来,不仅凭白赚一大笔,就连之前“借”来的东西都不用还了。
一本万利的买卖,老夫人不做才是傻子。
“财”字惑人,老夫人什么脸皮都不要了,咬紧了牙还要说。
赵灵姝看着红着眼眶,颤抖的不成样子的母亲,心说这事儿还是得看她。
她娘要脸,撕不下面皮与人当面扯头花,这事儿她熟练啊。
赵灵姝就说,“您说我娘耽误了我爹生儿子,那我还要说我爹耽误了我娘生儿子呢。按您的意思,是不是要把整个侯府都赔给我娘?”
“你个小丫头片子,你胡搅蛮缠……”
“那我还能胡搅蛮缠过你?我爹这都没开口问我娘要损失费,您先急上了。您要是稀罕我娘的嫁妆您就明说,扯什么我爹啊。我爹做了对不起我娘的事儿,我娘要与我爹和离,我爹都没带吭气呢,你这却着急上火起来。老太太,您这心思都摆在明面上,可真够磕碜的。”
赵灵姝三言两语就把老夫人气的心口疼,老夫人摇摇欲坠,指着一脸颓丧的赵伯耕。
“你是个死人啊,你娘都被这丫头骂到脸上了,你还在这儿装死。赵伯耕,你到底还要不要我这个娘了?”
赵伯耕不回话,只眼巴巴的看着常慧心。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到常慧心跟前。嗓音哽塞的问,“你当真要与我和离,不是和我闹着玩儿的?”
赵灵姝险些气笑。
他们娘俩都要离开侯府了,他爹还以为她娘在和他开玩笑,他看起来怎么这么像一个玩笑。
常慧心苦笑一声,“我说了三遍,我要与你和离。”
“我以为你只是被气昏了头,过一会儿就好了。你怎么会想我与和离呢,我们夫妻感情十几载,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说把我丢下,就要把我丢下。常慧心,你到底有没有心?”
常慧心强忍着不掉泪。
她不想大庭广众之下,与一个男人争执什么爱不爱的问题,她没有装猴给人笑话的爱好。
但赵伯耕露出痛彻心扉的表情,好似在这一场感情中,受到最大伤害的人是他,被背叛的那个人也是他一样。
他怎么能这么无耻呢?
“我们两个,谁才是没有心的那个人,你一清二楚。赵伯耕,我自认成亲十几载,从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是你……”
“你不就是想说,是我养了连翘,寒了你的心么?那我不养了,我把她远远送走还不行么?”
“连翘”两字一出,侯府的所有女眷全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连翘是谁?
赵伯耕的外室么?
赵伯耕他竟然背着常慧心,在外边养了一个外室?
也难怪常慧心不忍了,直嚷嚷着要和离,原来是被气到了。
不过也真是人不可貌相,谁又能想到,侯府中最是重视规矩体统的昌顺侯,竟会做出如此无耻之事。
众人的眼神都意味深长起来,唯独赵仲樵与肃王,两人的神态平静极了。
细看,赵仲樵眸中还有些不耐烦。
大哥养外室的事情他一清二楚。不过是个普通的孤女罢了,养了也就养了,总归也翻不过天去,作甚要那样在意?
他看着放在地上的几个箱笼,箱子被塞得满满当当,抬箱子的婆子现在还在揉肩。这里边不知道装了什么好东西,怎么都不能让常慧心带走。
赵仲樵眸中露出算计的光,肃王将这些俱都收尽眼底,一时间忍不住勾唇一笑。
原来她想和离这么难。
肃王抿着唇,儒雅端方的面孔上,冷意一点点泛上来。
他冲江原看去,江原有一瞬间纳罕,可随后,他立刻领会到主子的意思,转身就安排人往梧桐苑去了。
现场争执不下,老夫人就差撒泼打滚,赵伯耕一边祈求原谅,一边又心寒常慧心冷心冷肺,另有说风凉话的赵仲樵,二门这边热闹的堪比乡镇大集。
也就在众人扯头花时,京兆尹衙门的官员,领着几个差役,一脸严肃的从后院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