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姝和常慧心顿住了脚。
赵灵姝忍不住噗嗤一笑。
“你们侯府的东西?你说这话也不怕人笑掉大牙。”
“爹,快来看啊,我祖母说我娘的嫁妆,是你们侯府的东西。这什么意思?对儿媳妇的嫁妆有借无还,已经满足不了你的欲望了,你还想把我娘的嫁妆独吞是不是?”
“哎呦呦,原来您是这样的老夫人啊。厉害了!满京城的老太太,论无耻你是头一份。”
赵伯耕气喘吁吁跑过来,他身后跟着一脸沉思的赵仲樵,以及端方儒雅的肃王。
几人在松鹤园无话可聊,全靠赵仲樵硬捧,气氛才不至于太尴尬。
好不容易过了这一晌,赵仲樵原想着,中午一起用个膳,灌肃王个酒,等到大家醉意上头,说些知心话,这交情不就攀上了?
以后若想将灵均送到肃王手下,不是也容易开口了?
赵仲樵打算的很好,可惜,他都没得来及说出“留饭”的话,外边就彻底闹起来了。
常慧心收拾了全部家当,要带着赵灵姝离开侯府。
事情瞬间乱了套。
老夫人怒喝一声“她敢!她还反了天了!”,一马当先跑出来。
接着是他大哥赵伯耕。
他像是兜头被人打了一闷棍,人都傻了。等回过味儿来,拔腿就往外窜。为此跑丢了一只鞋,还差点被翘起的青石板绊倒。
赵仲樵心中也乱的很,一时间却无暇多思考些什么。
他捧着肃王,努力想将这茬抹过去,“都是小事儿,大嫂肯定是闹着玩的。”
肃王不做声,却陡然站起身子,也朝门外走去。
赵仲樵忙不迭跟上前,咬着牙齿陪着笑,继续说,“我那大嫂素来小性儿,一不如意就要回娘家,或是威逼我大哥和离。我大哥日子过的不如意,我娘眼瞅着我大哥憋屈,心里也不自在……总归不是什么大事儿,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今晚肯定就和好如初了。”
赵仲樵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肃王却都充耳不闻。
直到到了目的地,老夫人伸手要掌掴常慧心的脸。
赵灵姝先一步站起来,怒着将老夫人推开,“一而再,再而三,你把我当摆设不是?再敢举一下你的巴掌试一试,你看我能不能先扇肿你的脸”
肃王见状也怒声说,“老夫人,您是尊长,该自矜身份,怎么会做出索要儿媳嫁妆的事情?您的体面呢,都丢到棺材里去了?”
肃王这一问,可就带上了明显的偏袒。
老夫人一哆嗦,人都抖了三抖。
“可是,可是,她确实进了我赵家的门,是我赵家的儿媳。那有儿媳一声不吭就闹着要和离的,她当成亲过日子是过家家么?”
老夫人哀嚎抹泪,整个人好不委屈。
“王爷,不是我不讲道理,实在是这常氏欺人太甚。王爷您看看我儿子的脸,这脸上的印子就是这常氏抓的。今朝去蔷薇苑时,您也看见了,这贱妇还打了我儿一巴掌。”
“王爷,我儿是朝廷命官,更是堂堂二品侯爷。他被个女眷频频打到脸上,地下的祖宗们都跟着羞死了。”
“这常氏外表伪装的柔弱无害,其实她最是女干猾难缠。我不是不同意她与我儿子和离,这样的妇人我们家本也要不起,她若真走了,还是我们家的幸事儿。可她的嫁妆,那都得留下来赔偿我儿。”
“我儿大好一个男儿,被他耽搁的十多年没有一个儿子,还被她频频下脸。常氏不把她的嫁妆作为赔偿全给我儿子,她今天就别想踏出这个大门。”
老夫人慷慨激昂,话说的义正严词。可即便如此凛然正气,也丝毫不能改变她肖想儿媳妇嫁妆的本质。
当即,在场的众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洛思潼、洛思婉神情有异,却勉强还能压住。段雅雯大多心思都写在脸上,此时就很无语。
还有更多丫鬟婆子聚在不远处,背着主子们指指点点。
这个说“有点道理”,那个说“屁的道理,想贪儿媳妇嫁妆就明说,还找这么多借口,她这是给自己扯了个遮羞布吧。”
婆子们的议论声,自然传不到现场来。但赵灵姝与常慧心,以及肃王独女与她身边的嬷嬷的视线,却让老夫人难受。
老夫人也要脸,但她更想要钱。
她只要一想到常慧心那厚厚的嫁妆,今后都会落在她手上,她激动的呼吸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