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上下起伏的动作将身下的血液和内脏蹭的到处都是,剧烈的晃动又引得更多浆液从腹部淌出。
夏溯走上前,立于女皇身上,俯瞰着她。令夏溯没想到的是,女皇另一只手的触须竟忽然浮起,一下扣住了她的脸。
夏溯马上就要用臂刃砍下女皇的头,却被猛地拉入一个幻想。
她感觉毛茸茸的触须在脸上骚动,与之前的痛觉截然不同。甚至带有温度。
夏溯突然感觉头痛欲裂,仿佛触须从口鼻伸进了头骨,戳搅脑浆,挑出了自己的记忆。痛感又忽然消失,眼前是安咎染血的脸。
夏溯困惑的叫出他的名字。
“安咎?”
她想要走上前,脚怎么也迈不出。
血液在空中溅出一片彩霞,润红了夏溯的脸颊。
一道狭长的口子在安咎脖子长出,忽然撕裂,千丝万缕的血浆牵扯着伤口。
安咎的脑袋率先朝一侧歪去,随即带着身体,彻底倒向地面。
夏溯慌张的接住安咎,跪坐在地上,抬起手捂住伤口。鲜血还是挤出手指间的缝隙,流向地面。夏溯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来不及反应,又看见站在面前的宿罗。
夏溯下意识用触手将宿罗卷在身前,将他包裹起来护住,可是被一阵刺眼的白光打断。
再睁眼,宿罗的脸已被剜去,坑坑洼洼,皮粘着肉糊在夏溯额头,再也看不清。
夏溯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顶着嗓子眼,她想把内脏呕出,但只能任由空气在嗓子里断断续续的流动。她抬起头,一片废墟在眼前建起。
那片废墟,那堆尸体,夏溯甚至感到眼熟。她急忙从地上爬起,用触手搬起坍塌的石块和尸体,寻找着那片海洋。
留给她的只有干旱。
夏溯抱着一丝侥幸用指腹探测杰克的呼吸,唯有凝固的空气。
夏溯看着杰克闭着的双眼,只感觉有人用冰冷的铁锹铲进胸膛,在心窝处留下铁锈,又将心脏随手撇进杂草丛生的坟墓。
夏溯再一眨眼,眼前什么都没有。
她迷茫的低下头,身下是濒死的女皇。夏溯意识到刚刚的只是幻想,她扭过头,渴望那三张熟悉的脸闯入视线,依然什么都没有。
空荡荡的大厅中只有她自己和女皇。
夏溯的面容碎裂,碎出片片愠怒。
她控制着一根触手悬于女皇脸前,音节从干涩的嗓子中震出。
“你把他们怎么了?”
女皇睁着四只涣散的眼睛,盯着夏溯,声音微弱却坚定。
“他们早死了。”
夏溯怒喝:“说实话!”
说着便将触手压的更近。触手尖锐的那端慢慢陷入女皇的眼眶,银绿色的血液溢出,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女皇看着胸前渐渐暗淡的宝石,轻蔑的笑道:“你不够绝望。”
夏溯看着女皇,感到愈加绝望。她又伸出两根触手扎进女皇的眼睛,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愤怒。
“他们在哪里!”
女皇睁着仅剩的两只眼睛,竭力将眼珠转到厅门。全身上下的流光全都散于堡垒,原本鲜亮的甲壳显得破败不堪。
她喃喃:“我的子民,我的子民……”
声音越来越弱,不论夏溯如何逼问和伤害她的肉体,女皇也只是低声念叨着这一句话。
直到大厅中只回荡着夏溯急促的喘息声。
夏溯不可置信的盯着已然没了动静的女皇。
她感觉自己悬在峭壁边缘,最剧烈的求生欲告诉她抓紧那根藤蔓,就像她的大脑在一遍遍呐喊。杰克,安咎和宿罗一定在家等着她。
夏溯回过神,割下女皇的头,走出大厅。
夏溯本来已经准备好恶战一场,杀出堡垒,结果一直赶回飞船也未发现一只魄角。整个星球在一瞬间变得荒凉,凋零的气息在无尽的蔓延,好似魄角一族从未出现。
现在夏溯无心探究这些,她将女皇的头放在操控台上,自己坐在驾驶座,全速返回地球。
女皇的两只眼睛好似在盯着她,无神却璀璨。
纯黑里点点珠光相继乍现。凝固的血块堵在眼眶里,散发着寒气。寒气化作一团浓厚的雾,紧紧裹挟着夏溯,吞食她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