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初眸色微沉,“难说,他周身无怨无阴,但是这般性情骤变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谁谁?”周蘅半个身子都探进车厢,发带扫过沈颐安的脸也浑然不觉。
“你表哥。”
周蘅顿时傻眼,“我表哥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吗?虽然他确实比较倒霉,桃花运也比较多……等等!该不会我表哥也要中招吧??”
言初唇角微扬,“自己慢慢想,就当是我考考你的悟性。”
“师父!”周蘅突然眨眨眼,“弟子入门尚浅这样深奥的事情……”说着挤出一个自认娇憨的笑容来。
言初差点就把今日早上用的吃食全部给吐了出来,“好好说话!别乱眨眼睛,也别乱笑。”
“我这是在撒娇呀。”周蘅理直气壮。
车辕上的南风一个踉跄,马鞭差点脱手,言初更是扶额长叹,这哪里是什么撒娇,分明就是索命好吗?
言初侧首望向窗外不再理会周蘅,周蘅讨了个没趣,转而眼巴巴地望着沈颐安,却见对方连眼风晚都未扫来半缕,只能悻悻然缩回身子,暗自琢磨着表哥之事,想着想着竟倚着车壁沉沉睡去……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过了一个半时辰,朦胧间听到言初轻叹,“子珩当真不愿意入我青云观吗?像你这样慧根的人实在难得。”
周蘅听到这话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什么?师父竟然想要招揽王爷加入青云观?若是真让这尊大佛进了道观,自己这大弟子的位置岂不是要拱手让人?
想到这里当即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子 ,立马开始找各种话题打断他们二人的对话,为了他自己这个大弟子的身份,他也是连命豁出去了,丝毫没有考虑到里面这位可是杀伐果断的十七爷。
言初见状也只能作罢,望着沈颐安轮廓分明的侧脸,心中仍然觉得很是惋惜,刚才自己不过是提及了宁世煊一嘴,他竟能和她见解相合,有这般悟性,不入玄门,着实可惜,不过他自己不愿意也强求不得 。
“师父,我们好像到地方了。”周蘅指着不远处错落的屋舍问道。
言初轻撩车帘瞥了一眼,“南风寻个僻静处停车。”
转头又对着沈颐安说道,“稍后我与周蘅前去探听消息,你和南风在此等着。”
沈颐安,“……?我不能一起吗?”
“子珩龙章凤姿,气度不凡……”言下之意是这样出众的样貌和气度和他们一起去查看这种事情容易引来太多人的注意。
沈颐安闻言一怔,长得太好是自己的错喽?又垂眸看了看自己织金暗纹的锦袍,最终还是苦笑着应下了,等到看着言初二人走远,沈颐安心里琢磨着,下回再有这种事情,该换身粗布衣裳才对……
南风在一旁憋着笑,眼见自家主子难得吃瘪,又不敢表露半分,只得假装专心喂马。
……
循着打听来的地址,言初与周蘅踏入楠木村,刚走片刻,便发觉了异样,这青天白日的村道上竟杳无人迹,连犬吠鸡鸣都不闻一声。
“师父,会不会是这天太过于炎热,村民们都在屋内纳凉?”周蘅抹了把额间薄汗。
言初没有回答,眸光忽地一凝,只见前方巷口转出个男子,约莫五六十来岁,只是神色有些惶急,言初立马走过去,含笑拱手,“这位老翁,可否借问……”
那男子见是生面孔连连后退,“小老儿什么都不知道,莫要问我。”
周蘅,“老人家您莫慌,我们只是打听个人。”
“你、你们是要寻谁?”
言初,“赵如烟姑娘可是这的?”
话音未落,那男子脸色陡变,就像是见了鬼魅一般掉头就跑,踉跄间还跌了一跤,也顾不得拍打尘土,连滚带爬地消失在视线之中。
言初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眸色渐沉,“果然有古怪。”
周蘅呆立在原地,“师父,这……”好不容易遇着个活人,怎么听到声音就吓破了胆?他下意识地往言初身边靠了靠,忽然觉得这艳阳下的村落无端地透着几分阴森。
言初嫌弃地睨了周蘅一眼,“就在这里候着,他等会儿自己会回来。”,
周蘅正疑惑间,就看见言初从青布囊中取出了一个精巧的马扎,径直坐在道路旁树荫下,他连忙凑上去,“师父,可还有多余的?”
“只带了一个。”言初头也不抬。
“那我下回自己也备一个。”周蘅讪讪地蹲在一旁。
约莫一盏茶功夫,那老汉果然又慌慌张张折返回来,见师徒二人仍然在原处,喘着粗气道,“可…可吓死老朽了。”
言初从布囊中拿出一道护身符递给老人家,“需要护身符吗?五十文银子。”言初不仅本人能屈能伸,这价格也能随机应变,在何种场合卖何种价格,言初还是明白的。
老汉将信将疑,“这符纸可有用?我前些日子买的一点都不灵……”
言初,“……”烦死了,这些江湖骗子坏她行情也就算了,竟然还卖假的,让他这个无辜的小可怜平白遭人质疑。
言初没有解释,只是指尖轻弹,那符纸便飘到了老汉怀中。
霎时间,老汉只觉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连月来附骨之疽般的阴寒竟一扫而空,他颤抖着看向言初,“你……这符纸……”
“老人家你尽管放心,我师父的符纸那是绝对杠杠的,和外面那些招摇撞骗的可不能混为一谈,你今天真是运气好,遇到了我师父。”
老汉这时没有半分犹豫,连忙奉上铜钱,“大师,多谢大师……”
“哎!!等等,你该叫我师父言观主。”周蘅提醒道。
“是是是,言观主,刚才是小老儿眼拙。”
这老汉态度虽然谦恭了不少,可赵如烟的事,他却始终没有主动提及。
言初扫了一眼老汉惊惶的面容,“刚才又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才折返回来的吧?”
老汉浑身一颤,顿时明白,眼前这位姑娘是真高人,“言观主厉害,正是如此啊。”
“说说吧。这村子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可是与赵如烟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