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辉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还穿着工作服,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已经累到一倒下就能睡着的地步了,看到周迟译后,瞬间警惕地站起身。
“别紧张,他不是来找你算账的,”赵南霜安抚着荣辉的情绪,“相信我,我保证。”
荣辉紧握拳头,双眸死死地盯着周迟译,生硬地问:“你们来医院干什么?”
赵南霜说:“你应该不希望你的妹妹一直这么消沉下去吧?她还这么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不应该停在这里。”
荣辉苦笑,他对荣敏已经毫无办法了,不奢求其他,现在只希望她能好好活着,别再做傻事。
“我们全家人能做的都做了,能劝的也都劝了,她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赵南霜看向周迟译,继续说,“他可以,我相信他。”
荣辉半信半疑地道:“他真的不会刺激到敏敏,让情况变得更糟?”
赵南霜说:“如果这是他的目的,他就不会来,他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荣辉给赵南霜道过歉之后,周迟译确实撤诉了,说实话,这件事从头到尾和周迟译没什么关系,他却还帮着荣家人把伤害荣敏的人找到了。
荣敏的状态一直很差,她拒绝见所有人,老师和同学来医院里看她,即使不进病房,当天晚上她也会大发脾气。
周迟译的耐心只有一点点,荣辉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退到一边,把路让开了。
赵南霜低声道:“我在外面等你。”
“嗯。”周迟译握住门把手,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他没有把门关上,而是将门虚掩着。
里面的人在说什么,荣辉听得清清楚楚,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松懈,坐下来,手心里全是汗。
没过多久,赵南霜隐约听到了荣敏低低的哭声。
荣辉说,这是荣敏出事后第一次哭,赵南霜不知道这哭是释怀还是委屈,又或者是不甘。
“你要烂在这里,谁都救不了你,你想往前走,谁也挡不住你。拯救别人和被别人拯救都只是一般般酷的事,当自己的救世主,才是特别酷的事。”
周迟译把手机拿出来,打开微信二维码,递到荣敏的面前。
“每一朵花的花期都是不一样的,有的花在春天开放,有的花在秋天开放,无论什么时候盛开,花都是花,不会因为掉了一片叶子就变成泥。快餐时代,即使再大的新闻,大家也都是看过就忘了,就算面对面地遇到,他们都不知道你是谁,复读只是重来一年,但如果你彻底放弃,一直活在阴影里,那么未来的每一年都和现在没什么区别。我希望明年的这个时候,能收到你的好消息。”
赵南霜听着周迟译的声音,扭头看旁边的荣辉,他眼眶潮湿,眼角泛红,之前的道歉或者道谢很可能是被迫的,是为了让周迟译撤诉,或者是为了请周迟译帮忙,但此时此刻,他的感激是真心的。
周迟译出来后带上了房门。他不在意荣辉是在哭还是在笑,只看了赵南霜一眼,对她说:“走了。”
赵南霜回过神,跟上去。
“谢谢。”荣辉在后面说。
二人走出住院部的大楼时,热风扑面而来。
周迟译问她:“除了小龙虾,还想不想吃别的?”
赵南霜其实一点儿也不饿,于是说道:“再吃点儿你能吃的吧。”
“寇庄路和几个朋友约吃饭,明天出成绩,今天晚上是他最后的狂欢,介意一起吗?”他又补了一句,“没有谢盛。”
大部分人,赵南霜不会讨厌,她已经跟谢盛说得很清楚了。
“无论有他还是没他都没什么,能让我吃上小龙虾就行。”
周迟译站在车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如果吃不上呢?”
赵南霜撇撇嘴,道:“那就是你不行。”
“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干脆一次性说完,我到底有哪些地方是你看得上的?”
“除了那块表,没了。”
得,她就只看得上周时延送的东西。
但很遗憾,周时延有喜欢的人。
寇庄路是打算约周迟译喝酒的,已经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了,还没见到周迟译的人影儿,就打电话过去问周迟译到哪儿了。
“换个地方,找个能吃到小龙虾的店。”
“那玩意儿你又不能吃。”
“不换我就不去了。”
“换换换!马上换!五分钟后把地址发给你,真是个祖宗。”
寇庄路又换地方,有小龙虾的店不难找,他当然知道不是周迟译要吃,想着周迟译肯定要带人过来。
但他没有想到那个人是赵南霜。
陆止止两天没跟他联系,估计是去见模特经纪人了,赵南霜不是陪陆止止来的,就只会是陪周迟译来的。
夏天吃夜宵还是坐在街边吃更有气氛,寇庄路远远地看着马路对面,周迟译没有把车开过来,应该是停在附近的停车场里了,他们在等红灯,赵南霜的头发被风吹得乱飞,导致她看不清路,周迟译摘下自己的帽子扣到她的头上。
最近,这两个人一起出现的频率有点儿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