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着魏垣的背影,嘴角上挑了一瞬,又很快归于平静,变成了悲伤为难的样子。
清风苑的院子本来不算大,偏屋更是略显逼仄。
侯夫人不安的缩在软塌上,她身前,是一名大夫蹙着眉在把脉。
而软塌前,是一个面生的婢子。
“母亲。”魏垣不敢大声,忍着激动叫了一声:“我回来了,是我不孝,害您如此……”
杨淑琴听到声音,身子一僵,缓缓转头。
看清魏垣的那一瞬间,她甩开大夫的手,飞快的扑下榻朝魏垣抱去。
“阿垣,我的儿子,你回来了,回来了!”
她语无伦次,话里带着泪,紧紧收着胳膊,恨不得把人高马大的魏垣再度塞回怀中。
魏垣被她巨大的力道桎梏,生怕伤到她不敢挣扎,有几分难受:“母亲,是我。”
“您先松开,让儿子瞧瞧您。”
杨淑琴闻言,缓缓松手上下打量魏垣,双手和嘴唇都颤抖的不成样子。
“瘦了,黑了,好像还长高了,但还是一样英俊潇洒!”
“母亲也瘦了。”魏垣看着杨淑琴的样子,心里发酸。
杨淑琴被临安侯宠了半辈子,养尊处优,三四十了还天真的厉害。
可短短四年,她眼中的天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惧惶恐以及害怕。
“我回来了,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魏垣喉头发紧:“您再也不用害怕了。”
“好好好。”侯夫人摸着他的脸颊,哽咽的说不成话。
魏垣拉着她的手,安抚之余,转向尚在屋内的大夫:“我母亲的病情如何?”
那大夫看看魏垣,又看看他怀中瑟缩的侯夫人,眼神复杂:“要等把脉过后才能确定。”
“今日来的大夫不少,魏少爷莫要着急,等我们会诊过后再给您答案。”
想到那一院子大夫,魏垣按了按眉心:“还要多久?”
“我是第十三个,只怕还有十个大夫要把脉。”那大夫估摸着:“把脉后需要商议。”
“出结果最少也要半个时辰,慢的话更久。”
魏垣刚才激动,没有思考太多,从大夫嘴里听到具体数字和时间,才觉得不对劲。
他问:“母亲的病很复杂吗,为什么要请这么多大夫?”
“是……”那大夫想到刚才那丫鬟的话,回道:“是少夫人一片孝心。”
“少夫人担心侯夫人这四年病情变化太快,想着人多,结果准确,用药也能斟酌稳妥。”
说起棠浅吟,魏垣想到老夫人说的事,松开杨淑琴的手:“母亲,您先让大夫诊脉。”
“我去看看棠浅吟,您应该记得她,我跟她成婚了。”
“不要,不要去!”杨淑琴抱着他的胳膊不放,厉声道:“她是不详之身,是扫把星!”
“要不是她跟你成婚,侯府不会这样,你父亲不会死!”
魏垣蹙了蹙眉,看了眼那大夫,道:“她再不好也是我的妻子,您刺伤了她,我得去关切关切。”
杨淑琴越发不干了。
她瞬间躺在地上,如一个没得到满足的孩子又哭又叫,手舞脚蹬,毫无形象。
声音因为激动和怨恨变得尖锐无比,夹杂着各种骂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