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夫跟着绿蕊进门,隔着屏风,给棠浅吟请安。
“林大夫客气。”棠浅吟声音虚弱,全然不似在太师府门前康健。
想来侯夫人那一刀,的确伤到她的元气。
林大夫没着急说话,定定的站在原地等待棠浅吟的吩咐。
棠浅吟给一旁的红叶使了个眼色。
红叶会意,拿着准备好的金银上前:“辛苦林大夫跑一趟,这是我们小姐的一点心意,还请林大夫不要推辞。”
林大夫匆匆瞥了眼装着金银的木盘。
但就一眼,他就愣住了:“这是……”
一锭金子,三锭银子,看个头大小至少是一百两起步,明显远远超过他的诊金,便是买下他这个人都够了!
几乎瞬间,林大夫就猜到棠浅吟有事相求,能这般手笔,所求之事还没那么简单!
太师府和侯府打架,并不是他这个小人物能插手的。
林大夫下意识就要拒绝:“无功不受禄……”
“林大夫。”棠浅吟不得不打断他的话:“我不会让你做伤天害理的事,也不会要你为难。”
“只是请林大夫看在这些金银的份上,帮我遮掩一些事……”
她说着,缓缓下地。
旁边的墨瑟赶紧扶上她的手臂:“小心些。”
棠浅吟摆摆手,绕过屏风缓步走到林大夫跟前。
看清她的样子,林大夫又是一愣。
才在太师府门口见过,棠小姐虽然清瘦,可依旧不影响她昳丽的容颜。
短短一日功夫,再见面时她的样子已经不能用狼狈两个字形容了。
血迹大团大团滴在面前的衣襟上,干涸成深褐色的污迹,甚是明显。
更别说额间的伤口了。
没有大夫,应该只有简单的情理过,用帕子包裹着,没有药物止血,血迹很快渗透雪白的手帕,从伤口顺着鬓边的黑发落下。
映着她惨白的脸色,凝结出触目惊心的痕迹。
“怎么如此严重?”林大夫脱口而出。
“这情况还算好的!”墨瑟愤愤开口,替棠浅吟回答:“侯夫人满是杀意,要不是跟着小姐的人眼疾手快拉了一把,现在就不是看诊了!”
林大夫又看了眼棠浅吟骇人的样子,丝毫没做怀疑。
伤既然在额角,如果没避开,凶多吉少!
他张了张嘴:“还是先处理伤口吧,好在我带了药箱,跌打损伤止血的药都有。”
“林大夫,先等等。”棠浅吟失血过多,整张脸苍白发青。
实在是站不住了,整个身子依靠在墨瑟身上。
她说话也有几分吃力:“我给你金银,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瞧着她这般虚弱的样子,林大夫心情很复杂:“您说。”
棠浅吟幽幽叹息:“我的婆母早在四年前就疯了,受不得一点刺激。”
“她因为别人的挑唆,觉得侯府的所有不好是因我而起,包括侯爷败仗后的死,魏垣失踪多年,以及魏家的衰败……”
“所以她要杀我。”
林大夫睁大眼,奇怪的看着她:“这,侯府的败仗以及侯爷的死,魏少爷押解粮草失踪,跟您一个后宅女子有什么关系?”
“是啊,明眼人都知道和我无关。”棠浅吟嘴边挂着勉强的自嘲笑意:“可林大夫也知道,侯夫人是个疯的。”
“她神智不正常,认准死理,就要这么说,我难道跟一个疯子,还是我长辈的病人去计较?”
林大夫眼底的复杂情绪全部化作了同情。
棠浅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精力跟不上,连眼皮子都快撑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