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把脸还给他!她付出了那么多才得到的脸,凭什么还给他?轻抬眼眸,直视吴廉:“夫君你……当真要这般绝情。”
“不要用那两个字称呼我,我嫌恶心!”吴廉加了几分力气:“阿丑是吧?跟我的狗一个名字。我再与你说一次,我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娶得是清河镇姚家的嫡女姚映玉,不是你这个谋害我夫人的冒牌货。”
“冒牌货?”笑容里裹挟着一丝嘲弄:“明明是她冒充了我,她才是那个冒牌货!”
“不准你这么说我的玉儿!”吴廉抬手,想要给她一耳光,看到那张脸,悬停在半空,“等我剥了你这张脸,再与你算账!”
“算账?救你的人明明是我,你却因为救命之恩娶了她?姚家嫡女,盛名在外,又有谁知道,她不过是个冒领了别人救命之恩的小人。”假姚映玉眼里淬着毒光。
“不许你这么说玉儿!”吴廉压着不快道:“她从未说过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且你又有何证据证明,那日替我挨了一闷棍的人是你?就凭你背上的印记?阿丑,我看起来是那种很蠢的人吗?区区棍印,想敲几下就有几下。”
“我没有说谎!”假姚映玉满是怨愤:“反倒是你,为了袒护那个贱人,颠倒黑白,不辨是非。”
吴廉去姚家那日她也在,躲在暗处,听得清清楚楚。吴廉问姚映玉,是不是她救了自己。姚映玉是否认了,她的乳娘没有否认,甚至引导吴廉,让他坚定地认为姚映玉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仗着救命恩人的身份,姚映玉将吴廉留在了姚家,朝夕相对,足有半年。若她不是存心冒领,为何不与吴廉解释?她打听过,姚吴两家早在很多年前就有意联姻,然吴廉一直抗拒,就是因为有了救命之恩,才会松口。
在她看来,吴廉之所以求娶姚映玉,就是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我明白了!”假姚映玉突然道:“是她利用我救命恩人的身份勾走了你的心!我不怪你,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忘了她,我们就能好好过日子。”
“谁要跟你个乞丐好好过日子!你是不是有病?”吴廉被她气得不行,往她身上踹了几脚:“你让我说几次,我心里只有玉儿,不管她是不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都会娶她,也只会娶她。至于你……就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丑八怪。”
假姚映玉捂着脸:“我换脸了,再也不是丑八怪了!我没有恩将仇报,是你眼盲心瞎,忘恩负义。”
“停!你们能不能听我这个外人说一句。”被吵吵的头疼,慕笙忍不住道:“你快饿死的时候,他给你肉包子吃!你被人欺负的时候,他仗义相助。你没钱葬母的时候,也是他给了你一袋银钱。是,他是有钱,不缺那点儿东西,可他也不欠你什么。他可以把肉包子给狗吃,可以坐在台阶上看着你被欺负,可以不给你银钱葬母。他给了,说明他心善!甭管基于什么理由,什么心思,他就是真真切切地帮了你。”
慕笙捏了捏假姚映玉的肩:“若论因果,他三番五次施以援手是因,你当街救他是果。你,凭什么用救命之恩裹挟他?”
假姚映玉彻底疯了,推开吴廉和慕笙,摇摇晃晃站起来:“我就是要裹挟,就是要以身相许!被娶进门的是我,与其拜堂的也是我,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吴少夫人。”
“慕姑娘,她疯了,没必要与她多说。”吴廉示意下人将假姚映玉绑起来:“我承诺过,会帮玉儿报仇。慕姑娘医术精湛,可能帮我把玉儿的脸皮取下来。”
慕笙有些为难!取脸皮这事儿简单,但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取,怪吓人的。
“这是我的脸,你们休想拿走!”假姚映玉挣脱,咬破舌尖,用含着血的,支吾不清地声音道:“她说得对,吴家的男人皆是负心薄情之人。待我杀了你,把你变成供我驱使的傀儡,我就不信你的眼里依旧没有我。”
“疯子!”吴廉怒道:“来呀,把她关进地牢,等本少爷想办法取了她的脸,再送她去阴曹地府给玉儿赔罪!”
话还没说完,血就从姚映玉嘴里喷出来。吴廉见状,想都没想,就用整个后背挡住了慕笙。假姚映玉笑了,神情越发疯癫。男人啊,果是见一个爱一个!刚刚还说心里只有姚映玉,片刻之间,就又护上了另外一个。
姚映玉出身比她好,长得比她好,她认了。眼前这个女人凭什么?相貌一般,身材一般,穿得也一般。她哪里比她强?
吴廉护着慕笙:“就凭慕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这几个字刺痛了假姚映玉,她紧攥着手指,五官扭曲。他娶姚映玉,说不是因为救命之恩,转头就用救命之恩去维护另外一个陌生女人。合着,只有她的救命之恩是他不在乎的。
心里的恨,泛滥成海!
吴廉冷哼一声,没有理她,反而关心起慕笙。鬼知道那个姚映玉身上有什么古怪,万一伤到了慕笙……
“慕姑娘,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笙笙没事,先处理你的事。”一只手臂伸过来,打断他的话。
“还好,要不没法儿给表哥你交代!”吴廉松了口气,习惯性地摸了摸脖子,疑惑道:“我这是被什么东西咬了?怎么长了这么大的一个包?”
“包?”慕笙探过头去:“让我看看!”
沈渡拽住她的手,男女授受不亲,他的笙笙怎么老想着去看别的女人。
“她的血有问题!还记得那个丫鬟吗?就挂在树上的那个。”慕笙提醒道:“她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遇害时,只有这个假夫人在。”
沈渡点头:“你去看着阿丑,我来处理吴廉的事情。”
拔出匕首,步步逼近。吴廉咽了咽唾沫,一边后退,一边摸着脖子道:“我是我爹唯一的儿子,表哥你该不是想切了我的脑袋吧?”
沈渡:“把脖子伸过来。”
吴廉:“慕姑娘救命,表哥想要断我们吴家的后。”
慕笙捻了捻地上的血:“聒噪,这血里有虫卵,是祟虫,阿丑在用自己的身体养祟虫。”
吴廉不知道祟虫是什么,然管家与他说过,表哥与慕姑娘入府那日,府里刚好有个丫鬟死了,死得极为蹊跷。她的腰,似被什么东西咬断了,只剩一点儿皮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