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见到御座上的小万历后,连忙下跪行礼。
“学生沈懋学、汤显祖、张嗣修,参见陛下!”
“起身回话!”小万历说道。
当即,三人都站了起来。
小万历问道:“因何哭庙,出来一人细讲。”
沈懋学立即站了出来。
他拱手道:“启禀陛下,自去年施行饬学之策后,天下民间书院,无论清浊善恶,皆被铲除,使得许多求学之士,无容身之处。”
“学生以为,天下书院,无论公私,皆为庠序教化之所,府学、县学名额有限,非权贵而难入,民间书院有教无类,乃天下贫苦读书人最佳求学之处,不宜废除。”
“另,生员言政,自古已然,实乃爱国之举,若有错言乱言者,可予以惩戒,不可完全禁之。故而学生今日不惜惊扰陛下,在圣人和陛下面前哭诉,只想为天下读书人寻个公道,也想让陛下知晓天下民意。”
“此文书乃是由五十三名书生学子共同署名,我们皆恳请朝廷恢复民间书院,准许生员言政。”沈懋学拿出一份文书,双手敬上。
冯保迅速将其接了过去。
小万历又看向张嗣修,问道:““张嗣修,你是如何辩驳的?”
“启禀陛下,学生以为,民间书院矫诬虚伪、讥评时政者众,大多流于释道、甚至流于侠,以惊世骇俗之语炫奇,附庸风雅、牟取名利,不禁不足以肃天下学风。”
“至于生员言政,学生更认为大谬矣,朝堂言政,自有科道言官,岂容得一群品流不一、本应专注课业的生员乱言!”
小万历听完后,微微点头,然后看向张居正。
张居正看向禁中方向。
此事涉及新政,自然不能在文庙内就轻易答复。
小万历立即会意,当即道:“朕已知晓此事,待朕认真考虑后,自会给你们一个交待,都退下吧!”
听到此话,沈懋学与汤显祖都是大喜。
皇帝既然给了承诺,就一定会对他们的疑问给予解释。
……
三人离开后,小万历道:“五十三名书生哭庙,影响甚大,此事必须要有一个答复,稍后公议吧,所有日讲官,都必须参加。”
“臣遵命!”官员们齐齐拱手。
关于民间书院的创毁和生员是否言政,日讲官们最有话语权,因为他们最懂当下学风。
……
片刻后。
小万历乘舆回宫,百官们紧随其后。
张居正的马车内,其二子张嗣修不知何时钻了进去。
“爹,我没给您丢脸吧!”
“啪!”
张居正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你是不是生员,你刚才是不是在言政,乡试之后,禁足三个月!”
“下去!”张居正喝斥道。
当即,张嗣修只得下了马车。
张居正教育儿子,相当严苛,禁足罚跪,那是常有的事情。
……
禁中,文华殿内。
三大阁臣、马自强、王锡爵、申时行、陈经邦、何洛文、沈一贯、沈念等,齐聚殿内。
待众人都看过那份五十三名学子联名的文书后,小万历看向张居正。
“元辅,此事该如何解?”
饬学十八条,乃张居正提出,且与新政息息相关,小万历自然要先询问张居正之意。
张居正大步走出,道:“陛下,臣非反教化,反生员言政,而是当下学风皆不务实,极端言论皆出于民间书院,小者匿蔽丑秽,迂腐空谈,大者反对纲常,摇撼朝廷,臣不得已不封私人书院,不得已不禁生员言政。即便如此,仍难改民间藐视皇权、离经叛道之举!”
张居正话语刚落,吕调阳便站了出来。
“陛下,饬学十八条皆是为新政,不得已而为之,然当下即使关闭天下书院,也难掩天下书生之口,老臣以为,还不够严苛!”
“臣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