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
李牧的目光死死钉在黑衣人掌心那抹灿金上,心脏猛地一缩,血液在耳膜里撞出擂鼓般的闷响。
那是一块马蹄金,在月光下泛着沉甸甸的暗芒,估摸着足有十两重。
按如今黑市的兑价,至少能换一百五十两雪花银——更骇人的是,听对方的意思,这竟只是一份订钱!
这年头,一颗熊胆的价格大多在二十两,对方出手如此阔绰,看来这患病之人身份非富即贵。
“阁下意下如何?”为首之人见李牧久久没有回应,有些按捺不住再次开口询问道。
李牧缓缓摩挲着下巴上新冒的胡茬,突然咧嘴一笑:“承蒙看得起,但这买卖……得添个条件。”
“说。”
“请三位亮一亮牙牌。”他故意把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验明正身,这买卖才做得踏实。”
左侧的黑衣人猛地绷直脊背,面巾下传来砂纸磨铁般的冷笑:“嗬!区区猎户也配查问爷们儿的腰牌?城里药铺要不要也查祖宗三代?”
李牧眯起的眼缝里寒光一闪。
对方不敢表露身份……
“您多包涵,现如今乃是多事之秋,前些日子,城中便因为盗匪之事连累某个大户抄家灭门。”李牧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寸步不让的强硬:“你们深夜造访,又不肯表露身份,实在让人难以心安……”
话音未落,对面三人周身杀气骤然炸开!
“你敢不答应?”那嘶哑嗓音的汉子突然向前迈出一步,伸手入怀。
咣当!
院墙四周火把骤亮,贾川带着十余名猎户撞开房门,猎弓弓弦拉满的咯吱声令人牙酸。
姜虎更是抡着门栓粗的枣木棍,夯地般往前一跺:“咋的?不答应又如何?想比划比划?”
黑衣人竟不退反进!
面对十几张蓄势待发的猎弓,他们像三柄出鞘的利剑,连衣角都没颤动半分。
电光石火间,为首那人突然按住同伴肩膀,阴鸷的目光在李牧众人身上刮过,突然抱拳一笑:“既然阁下心有顾虑,今夜就当咱们从未来过!”
黑衣人抱拳的瞬间,三人已如夜枭般掠上墙头。
三米高的木桩围墙,他们竟如履平地,落地时连片枯叶都未惊动。
“呼!东家,这三人什么来头?”陈林松了口气,轻声问道。
“牧哥儿,他们不会是……城门告示上那个?”贾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面色变得有些紧张:“要不要报官?”
“噤声!”李牧突然掐断话头,目光如刀扫过众人,“管他是哪路神仙,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若真是通缉令上那位过江龙,自己这点微末道行,怕是连给对方塞牙缝都不够。
赏银虽好,但有时候不是富贵,而是阎王爷的催命帖!
……
三名黑衣人如鬼魅般穿行在夜色中。
从双溪村到城东南角的坍塌城墙,再到绕过巡夜的官差,最终停在一座雕梁画栋的大宅前。
他们翻墙越脊如履平地,悄无声息地摸进后堂。
推门瞬间,烛光下映出一屋子被捆成粽子的人质——男女老幼皆被麻绳勒得皮开肉绽,嘴里塞着破布,像待宰的牲畜般蜷缩在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