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税官瞳孔骤然一缩,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
前些日子王家通匪一案闹得满城风雨,不仅被抄家灭门,连带着许多人都遭到了连累。
税务司两名同僚被革职流放的凄厉哭嚎,至今仍在衙门廊下回荡。
此案由卫所军直接督办,连县太爷都讳莫如深,只隐约听说与王家那个痨病少爷有关——为给儿子冲喜强抢民女,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
莫非,此时和李牧有关?
税官盯着他似笑非笑的面容,突然打了个寒颤,气势顿时变弱了许多。
“在下还有事,官爷,告辞了!”
李牧拱手作揖,嘴角微微含笑。
待到他们走远后,税官才发现自己浑身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
城门口,李牧掏出碎银,在阳光下划出几道亮弧丢了过去。
方才痛殴梅宗元的壮汉们接住银锭,黧黑的面庞顿时绽开笑容,千恩万谢地散去。
“东家,咱们得罪了税官,若是对方存心报复,咱们以后做生意可不好办呐!”贾川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李牧轻抚骡车上新置的酒甑,青铜器皿映出他含笑的眉眼:“官差衙役,其实也都是群欺软怕硬的货色,若是太敬着他们,这群人反而得寸进尺。”
“再说了,咱们现在的【背景】深厚,只要不在明面上被抓住把柄,一个小小税官,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
众人恍然忆起那夜铿锵的铁甲声,腰杆不觉挺直三分。
是啊!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俺们东家,可是有总兵大人当靠山的!
几人赶着骡车,采购了一些日常用品之后,便准备向外出城。
就在此时,一队皂衣衙役疾步而来。为首捕头“啪”地将告示拍在城墙,惊起几只灰雀。
“近日有黄巾教盗匪流窜入境!”铁尺敲得告示哗哗作响,“知情不报者,以同罪论!”
李牧抬眼看去,挑了挑眉毛:“通缉令?”
人群骚动间,他的目光突然凝在最后那张绢帛上。
通缉令上,墨迹淋漓绘着个清癯道人,下方“陆秀林”三字竟标着十万两赏格!
这数目骇得他倒吸凉气!
十万两,足够买下半个县城!
“这陆秀林,究竟是何方神圣?”李牧眉心狂跳。
闻言,贾川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牧哥儿,我对此人有所耳闻,他出生于富贵人家,其父乃是荆州府道严山的天师,被许多高官都奉为座上宾。”
“但只可惜这位被誉为“小天师”的陆秀林,却偏偏生的一身逆骨,放着祖传的紫金冠不戴,非要裹着黄巾造反,召集了许多弟子在各地作乱,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杀了不少富户,甚至还有几名县令、知府都遭了他们的毒手。”
他比划着抹脖子手势,“去年武昌府衙门的血,听说三日都冲刷不尽……”
李牧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