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亭陟看着李杳,很想像很久以前一样替李杳将耳发挽到耳后,但是她现在的耳侧,干干净净,清爽得没有一丝碎发。
他抬起手,只能放在李杳的脑后,缓缓靠近李杳。
李杳没有躲开,但是也没有任由溪亭陟亲,她道:
“你为何会知道上辈子的事是假的。”
“怀桑禅师告诉我的。”
仅仅两句话的功夫,两个人的影子便贴在了一起。
只碰了一下,溪亭陟便退开了些许,他垂眼看着李杳。
“这是愿意的意思么。”
李杳抬起眼,眼里没有女儿家的娇羞,也没有面对心上人的胆怯。
只有平静,像死水一样的平静。
似乎亲她的是谁根本不重要。
——但是李杳知道,这很重要。
她面前的人只能是溪亭陟。
她抬起手,一只手摁在溪亭陟的脑后,把人摁着往下压。
在两个人的牙齿撞到一起前,李杳淡声道:
“从趋骨术种在你身上的那一天起,你就是我的了。”
成亲不过是补一个仪式,就算没有仪式,只要李杳还活着,溪亭陟就一定是她的。
除非她死了,她会允许溪亭陟另娶。
许久之后,两个人分开。溪亭陟抬起手,拇指摁着李杳殷红的嘴唇。
“那你呢,你会是我的么。”
李杳抬起眼看着他。
“我是苍生的。”
只要还是虚山和九幽台的弟子,只要她还是化神期的捉妖师,那她就注定不会是溪亭陟一个人的。
溪亭陟笑了笑,温热润湿的唇印在李杳的嘴边。
“那也很好。”
只要李杳没有推开他,没有疏远他,那就很好。
他还能站在李杳的身后,永远护着她。
“你可联系上瞿横了?”
李杳如是问。
“没有。”溪亭陟道,“在这儿,瞿横并不叫瞿横,他应当和我们一样,化作了别人的模样。”
既然变成了别人,那么传书就没有办法传到他身边。
瞿横的传书也没有办法传过来,他们已经被完全分开了。
“要想见到他们,只能等到手札的记忆和血珠的记忆交汇之时。”
“我在虚山发出的捉妖帖里看见了上虚门的敛依真人,她若是要来,步玉真人或许也会来。”
若步玉真人真的是那血珠的主人,那他们明日应当就可以看见瞿横和宿印星。
“敛依真人是何人?”
李杳问。
“她是步玉真人的师父,是三百前上虚门唯一祭阵的渡劫期捉妖师。”
溪亭陟道:“上虚门的没落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在三百前上虚门就已经比不上其他宗门。”
“只是在人妖大战里,其他宗门元气大伤,唯有上虚门损伤寥寥无几,所以才能众多遭受宗门里跻身三大宗门之一。”
李杳皱起眉,“敛依真人。”
她重复着这个名字,她抬眼看向溪亭陟。
“她便是步玉真人诗里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