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亭陟道,“或许是。”
但也或许不是。
溪亭陟垂着眼,他怀疑那首诗里的是李杳的姑姑许凌青。
敛依真人与步玉真人岁数相差甚多,在步玉真人的记忆,敛依真人应当是一副老者的模样,不应该是“伊人”的模样。
他并不能确定,也只能给李杳一个模糊的答案。
他看着李杳道,“你今夜可要回去?”
李杳掀起眼皮子看他。
“你若是金宝,像他一样怕黑我便不回去。”
言下之意是溪亭陟不是孩子,不该让人留下来陪他。
听着李杳的话,溪亭陟笑了片刻。
“他不怕黑。”
小家伙很多时候都能一个人睡觉,但是有时候实在想让人陪着他睡觉的时候会撒谎说怕黑。
但自从椿生苏醒后,他再也没有闹着怕黑和要人陪过。
许是因为有了银宝陪着他,也许是当了哥哥,不好意思再说怕黑了。
溪亭陟抱着李杳,下巴枕在李杳肩膀上。
“今天的月亮很亮,我们一起去屋顶看月亮如何。”
片刻后,和溪亭陟一同坐在屋顶的李杳搭起眼皮,盯着那轮格外硕亮的圆月。
她有时间陪男人看月亮,不如多打坐几个时辰。
李杳明明是这么想的,但是真要她站起身和溪亭陟道别,她又有些矛盾。
李杳面无表情地想,难怪凡间总有女子愿意给楼里的小馆花钱,现在换了她,她也愿意花点时间陪着好看的男人。
“传言之中,虚山信奉月神娘娘,带着的首饰都是弦月的模样。”
李杳闻言,转头看向溪亭陟。
银月之下,溪亭陟转头看向李杳,清风撩起他的长发和广袖。
那一瞬间,李杳好像看见了四年前的溪亭陟。
那个在月下舞剑的白衣少年郎,随风扬起的衣袂,凌厉张扬的高马尾和矫健清雅的身姿。
“虚山之月,果真如同传言中那样寒霜清亮。”
失去了少年意气,但依旧如同白玉兰一样清雅的男人如是道。
李杳敛起有些分叉的心神,随意又懒散道:
“高山之巅的月亮都是这样。”
又大又亮,把黑夜照得如同白夜,草丛里的萤萤之火不可争辉。
“你可还记得四年前,你说月亮像是月团。”
李杳一顿,缓缓抬起眼睛看着溪亭陟。
溪亭陟道:“你当时说月亮看起来很好吃。”
李杳:“…………”
一边想把这个男人的嘴堵上,一边又想回到过去掐死那个犯蠢的凡人。
李杳刚要说话,溪亭陟便道:
“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应当是够做一份月团了。”
李杳闻言,盯着溪亭陟的眼睛闪烁了片刻。
“我学了如何做月团,现在可以做给你尝尝了。”
四年前,李杳想吃月团,但是溪亭陟不会做,霜袖也不会。溪亭陟答应了出秘境给她买,但是事事繁忙,即便给她买了,溪亭陟也没有一次坐下来陪她一起吃过。
那时候,她还和霜袖说,月团很难吃,但是溪亭陟没有听到,他还记着李杳说想吃月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