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当年给你父亲做假账的会计。”
他扯松领带,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疤痕在雨中泛着诡异的红,“让你看看,齐家到底在这场阴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齐郁礼猛地转身,雨水顺着下颌甩出锋利的弧度:“孟砚之,你再敢骗她试试!”
“我不骗她。”
孟砚之推开车门。
“但我要让她知道,你齐家老爷子,是怎样对着裴伯父的遗照磕了三个响头。”
他掏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画面里白发苍苍的齐老爷子佝偻着背,额头在青石板上磕出血痕,“小桠啊,是我对不住你爸……”
裴枝桠的美工刀当啷落地,她捂住耳朵拼命摇头:“别说了!都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滚烫的泪水混着雨水冲刷脸颊,记忆突然翻涌,车祸那天,父亲把她护在怀里,最后一句话是“去找齐爷爷……”
齐郁礼突然单膝跪地,泥水溅上昂贵的西装:“枝桠,当年爷爷发现他们阴谋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你父亲临终前攥着爷爷的手说,一定要护好你。”
他颤抖着从内袋掏出泛黄的遗嘱,“这是爸妈的亲笔,裴家百分之八十的股份,都写着你的名字。”
孟砚之突然嗤笑出声:“股份?比得上一条人命吗?”
他扯开衬衫露出胸口狰狞的旧伤,“知道这道疤怎么来的?是齐老爷子派人暗杀我,就因为我当年篡改了裴枝桠的录取通知书。”
他逼近齐郁礼,眼底翻涌着疯狂,“你以为自己干净?当年裴伯父公司破产,是你齐家默许史家动手!”
裴枝桠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
她踉跄着扶住墙,突然摸到口袋里被撕碎的信封残片。
记忆碎片疯狂拼凑,原来当年父亲坠楼前,接到的那个电话,背景音里有齐郁礼喊“爷爷”的声音……
“都别说了!”她突然尖叫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要真相!现在就要!”
警车声在巷口炸开,红蓝光线在三人脸上交错明灭。
裴枝桠踉跄着后退,后腰重重撞上锈迹斑斑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齐郁礼和孟砚之同时伸手,却在触及她衣角的瞬间僵住,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捡起了地上的美工刀。
“别过来!”
裴枝桠的声音混着哭腔,雨水顺着下颌线砸在锁骨处的疤痕上,“你们再说一个字,我现在就把真相咽进肚子里!”
孟砚之喉结剧烈滚动,镜片被雨水糊住,看不清眼底神色:“小桠,会计就在车上,他能说出所有细节……”
“细节?”齐郁礼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罐破摔的狠戾,他扯开衬衫纽扣,又撕开一层遮瑕皮。
“当年史家纵火,我冲进火场背出你父亲时,怎么没见你提这些细节?”
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孟砚之,“他藏起裴伯父求救短信的时候,又算哪门子真相?”
裴枝桠大吃一惊,在一起这么多天,她从来不知道齐郁礼身上还有伤疤。
她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如碎玻璃般扎进脑海。
她想起车祸后在齐宅醒来,床头总摆着半杯凉透的咖啡,三块方糖的苦涩与此刻舌尖的铁锈味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