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珠砸在河面炸成细碎银花。
河面如墨,李火元望着脚下臣服的浪涛,足尖轻点处,涟漪绽开处朵朵水莲次第绽放。
这非是凡俗轻功,倒似谪仙踏月而行。
这是一种新奇的感受。
这般违背常理的轻身功夫,他可不会。
是段长空的“乱法”让他踏水如地。
原本,柔弱的水面根本无法承受人体的重量,然而在段长空 “乱法” 的影响下,水竟如同坚实的大地一般,稳稳地托举着他们。
所谓 “乱法”,其最为强大之处,便在于能够扰乱天地间的固有规则。
当然,这种踏水如地的本事,旅修也可以做到。
无论身处何种复杂的环境,都能让自身的身体保持绝对的稳定,在水域之中自然也不在话下。
只是旅修踏的是天地至理,段长空玩的却是规则篡改。
当下,李火元和段长空早已收起快舟,径直朝着芦苇丛中那影影绰绰的船只走去。
他们并未刻意隐藏自己的身形,毕竟雨幕虽遮挡了部分视线,却遮不住他们周身流转的玄妙气机。
被鲸帮的众人发现也只是迟早之事,这本就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但意外的是,鲸帮的众人像是等待两人!
段长空这才出口问了一句:?谁是我知怎你。
可鲸帮的众人却一脸茫然,听不懂,那人又问了一句。
李火元接话问道:“你们早早就在此等待我等?”
几位帮众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来者就是他们等待多日的祛秽司大人了。
瘦汉子拱手下拜:“两位大人,我家帮主已经等候多时了,不知两位大人可否赏脸,与我家帮主见上一面?我家帮主定当以好酒好菜盛情款待!”
帮主?
李火元目光微微闪动。
这就是鲸帮?
“你家帮主是谁?”李火元问着。
“正是刘某!”
声雷炸响,雨幕轻摇,洪亮而又清晰的回荡在江面上。
刘节踏着小舟纵跃,船身起伏,几个闪烁间已然抵至前方,穷极目力,对来为首的年轻人李火元惊讶不已。
刘节眸光凝结,心绪莫名。
想他半生蹉跎,历经无数艰辛,好不容易成为七流散修,掌管着昌图县几千渔民,更是花费了巨额银子,却连一个九品巡检的官职都求而不得,依旧被一个小小县令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眼前这半大的小子,竟能轻易荣获官位,对他构成威胁……
这究竟是为何啊!
他心中愤懑难平,恨不得杀尽天下那些贪婪的狗官!
自己是散修又怎样!
散修就活该被如此对待吗!
凭什么祛秽司不收留,县衙也拒之门外!
虽然心中气愤,但刘节面上却堆起谄笑,伸手作揖:“刘某在此恭迎祛秽司两位大人许久了,却不料竟是一位少年英雄前来!”
李火元瞥了一眼刘节,心中暗忖,这刘节望人识相的眼神,真是……一言难尽啊。
真正的官员明明是段长空啊。
段长空哼了一声,一步上前:“?等我下拦腰何为主帮刘知不,来前事公奉乃,修士司秽祛县元开是官本。”
这一段话说完。
不单单帮主刘节和一众帮众听得一头雾水,就连李火元也愣了一下,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此时的刘节一脸茫然,无奈之下,只得看向李火元,求助道:“烦请英雄…… 帮忙解答一下?”
李火元轻咳一声,懒得再翻译段长空那颠倒的话语,直接点明主题,质问道:“废话少说!你们拦住我们意欲何为,是想找事对吗?”
刘节笑了笑,伸手指了指雨幕:“今日雨势甚大,两位大人一路舟车劳顿,想必十分辛苦。不妨移步到刘某的船上,刘某早已备好宴席,只等大人赴宴。”
说话间,一艘二层楼画舫自雨幕间驶出,琉璃瓦在雨水的冲刷下璀璨夺目。
“好说,好说。”
李火元笑了笑,其他他根本不在意在河上被人突然拦下,倒想看看鲸帮要唱哪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