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醒。
他伸出手,在空中停了一下,最终落到她额头上。
她的额头温热,不是烧,只是像一个活人还残留着的微弱体温。
他忽然说了一句。
“你是她!”
没人回答。
他低头看她,眼神慢慢有了一丝什么情绪。
“我不记得你了!”
“我真的不记得了!”
“可我心疼!”
“我每次梦见风,就心疼!”
“梦见雪,就心疼!”
“梦见有人不说话地站着,我心疼!”
“我不知道她是谁!”
“可我知道不是林清浅!”
“我试过了!”他轻轻说:“我试过把那份情绪给林清浅,可怎么也给不了!”
“我试着吻她,心跳是平的!”
“我看她哭,也不会跟着难过!”
“我抱她,没有感觉!”
“可我看到你……就疼!”
苏瑾谙眼皮动了一下。
但她没醒。
顾承泽蹲下,把头靠在她枕边。
“如果你是她,你就再等等我!”
“哪怕我这辈子都记不起你了!”
“你也别走!”
“让我活得痛一点也行!”
“只要你别走!”
他不知道她听没听见。
可他还在那里。
像从前一样,守着她的病床,等她睁眼。
等她开口说一句:“我还在!”
哪怕再轻。
哪怕不再是他的“瑾谙”。
苏瑾谙昏睡了很久,久到窗外的光线从亮到暗,再从暗到亮,她依旧没有睁开眼。
她的睫毛微微动着,呼吸极轻,像是还陷在一个谁也无法打扰的梦里。
顾承泽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姿势维持了整整一个晚上。
他没合眼,眼神始终落在她的脸上,不急不躁,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明显的情绪。
像是他自己也不确定,他坐在这里到底是出于什么情感。
是心疼,还是执念。
又或者,只是一种模糊的、无从解释的沉默陪伴。
苏瑾谙的手从被子里露出来,骨节凸出,手腕纤细得像随时会折断。
她指甲已经没有颜色,手心干裂,伤口已经结痂,像是曾用力握过什么,再用力地放下。
她在梦里说话了,没有声音,只是嘴唇轻轻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