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造反前兆!”
王国司马眯起眼,缓缓一步踏出。
皇帝抬手,示意安静,目光落在萧逸身上:“萧逸,你可知,你再逼朕一步,便再无回头路?”
萧逸微微一笑:“臣早已无路可退。”
殿中空气几乎要凝固,连最胆大的重臣也不敢多言一句。
王国司马微微一笑,手中折扇“啪”一声敛起,声音清脆:“将军若无路可退,不如——跪下谢罪。”
这句话如毒蛇般吐信,瞬间刺破全场死寂。
柳映雪在殿外,手中长剑“铮”地微响。谢玄侧目,低声:“她要动了。”
然而殿中,萧逸却只是缓缓抬眼,望向皇帝,嘴角那抹淡淡笑意如霜雪般冷冽:“臣守边疆十年,流过血,断过臂,埋过兄弟,葬过心。陛下今日若要臣跪,臣只想问——您跪过吗?”
一句话落地,如惊雷滚入金殿。
王国司马神色瞬间一僵,手中折扇“咔”地一声绷断。
御史台中早有脾气暴躁的官员拍案怒喝:“萧逸,你要忤逆吗!”
萧逸缓缓转身,眼神凌厉:“你们在朝堂里争权夺利时,是谁在沙场一寸寸收回国土?你们在京中诛心斗气时,是谁用命挡下十万蛊军?”
这一声喝问,压得全殿哑口无言。
柳映雪手指终于松开剑柄,眼神微微泛红。
谢玄在一旁长出一口气,低声喃喃:“这才是……我们要追随的人啊。”
皇帝的目光深沉如渊,良久,他终于缓缓开口:“朕,不杀你。”
全场一震。
皇帝起身,负手而立:“靖毒军,暂留边疆,镇蛊不归,专治蛊乱。但记住——此令之外,不入京,不议政,不踏半步内廷。”
王国司马猛然回头:“陛下!”
皇帝冷冷一笑:“王卿,朕能养猛虎,也能勒住绳。”
萧逸缓缓躬身:“臣,谢主隆恩。”
金殿外,寒风猎猎,柳映雪微微一笑:“谢主隆恩?谢他放你生,还是谢他放你死?”
谢玄看着萧逸的背影,眼神微动:“萧逸,你这步走出去,天底下再无人可护你了。”
萧逸背手而立,淡然道:“天底下,不是本该我护吗?”
一句话落下,金阶之上,冷光一闪。天子与猛将,终究只是刀刃之隔的存在。
京中风声乍起,整个皇城内外都陷入无声的躁动之中。
王国司马回到府中,狠狠甩碎一盏茶盏,冷笑:“好个萧逸,好一个逼皇入绝地……但你以为,这局完了么?”
他抬眼,冷声吩咐:“传信北地世家,毒门残脉,还有礼部旧系——告诉他们,皇帝的刀鞘断了,现在,该是我们拿刀的时候了。”
与此同时,柳映雪靠在营帐中,神色微苍白,谢玄正为她检查伤口,眉头紧皱:“你知不知道,你体内的千丝蛊又有了异动。”
柳映雪轻笑:“无妨,只要他站在前头,我便能撑住。”
谢玄叹息一声,忽听帐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副将小声禀报:“将军,京中来信——王国司马已暗召北地世家,联合礼部旧系,意图连线毒门残脉,谋划下一步。”
萧逸接过密信,低头扫过,唇角缓缓勾起:“终于舍得现身了。”
他抬手唤来副将:“去,把旧部叫来,今晚开始,我们不等局落下。我要见他们,逐个见他们。”
柳映雪听见,眼神微动:“你要做什么?”
萧逸转身,目光冷冽如刀:“朝堂是棋盘,但北地不是,毒门不是。他们想要国?那便先过我。”
夜色中,火光映照出靖毒军主帅的营帐轮廓。谢玄默默望着那片光影,低声自语:“这世上,大约没人知道,萧逸最怕的不是敌人,也不是皇心——而是,他的心还放不下人。”
远处的京城,灯火摇曳,仿佛一座巨大的暗夜陷阱,正等待着下一场血与谋的交锋。
风声呼啸,杀意未散。萧逸一人负手走出营帐,抬头看向北方,眼中只余一抹冰冷的光。
“来吧。”
“我等你们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