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宫门前的金阶泛着冷光,映得整个皇城像一座沉默的巨兽。
柳映雪立在殿外,指尖死死握住佩剑,指节微微发白。她深吸口气,却发现心脏依旧跳得飞快。
殿门缓缓开启。
萧逸孤身一人迈步而入,玄色披风随风扬起,在殿门重重关上的刹那,背影被彻底吞没。
“他进去了吗?”谢玄悄声在柳映雪耳边道。
柳映雪点头,低声:“准备好了吗?”
谢玄微微一笑:“该放出去的证据,早已递进御前。他这次进去,不是孤军。”
柳映雪心中稍定,却依旧咬紧了唇。
金殿之内,灯火辉煌,百官尽列。王国司马立在群臣之前,面带笑意,双手负后:“萧将军孤身入宫,果然有胆。”
萧逸不言,径直走到殿中中央,长身而立,拱手一拜:“臣萧逸,叩见陛下。”
皇帝端坐龙椅之上,眼神幽深:“萧逸,夜半召你入宫,可知何故?”
萧逸微微一笑:“臣自请入宫。”
殿上群臣一片哗然。
王国司马淡笑道:“将军此举,未免太过托大。”
萧逸看了他一眼:“王司马此言差矣。臣来,只求一问。”
皇帝挑眉:“哦?何问?”
萧逸忽而抬手,袖中卷轴飞出,直落御前。
“臣有证——蛊门与中原权臣勾结,行谋逆之事。”
殿上瞬间寂静,连针落地都听得清楚。
皇帝缓缓抬手,内侍捧起卷轴,展开。字字铁证,落在龙案之前。
王国司马眼神一暗,随即冷笑:“将军莫不是误信谣言,毁了百年大局?”
萧逸抬眼,笑意不达眼底:“若这大局,是用百姓尸骨堆成的,臣毁了,又如何?”
殿外的寒风穿过层层宫墙,吹拂柳映雪的发丝,她攥紧了剑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殿中,气氛一瞬凝固,百官面面相觑,不少人面色发白。
皇帝缓缓将卷轴合起,指尖摩挲着冷冷的玉玺,半晌,忽而一笑:“萧逸,你以为朕不知这些?”
这句话如惊雷般砸下,整个金殿上所有人心中皆是一震。
王国司马缓步上前,笑容温和,声音却带着一丝轻蔑:“将军,以蛊门乱世为借口,孤身入宫,当着百官之面质问君上,你可知此为何罪?”
萧逸不答,只是抬眼,静静看着皇帝:“臣只问一句——蛊门作乱,既知,意欲何为?”
皇帝眼神一沉,微微前倾:“朕留你至今,是为守国,不是为夺国。”
萧逸眉梢一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臣从未想夺——只是守着,总要有刀。”
一句话,如利剑般刺入殿中每一人的心。
“放肆!”御史台中有人立刻出声,声震金殿,“萧逸,你是要谋逆吗!”
谢玄在人群中静静扫视,忽而冷声笑道:“谋逆?可敢看看这证据是谁交上来的?若不是我们靖毒使一系查出,尔等是否已被蛊门渗透得七零八落?”
这句话,如同一颗投向死水的巨石,砰然砸下,群臣神色大变。
柳映雪在殿外听见这一刻,呼吸都几乎停住。她闭了闭眼,指尖紧扣在剑柄上。
殿内,王国司马却笑得更温柔:“将军何苦如此?当今大炎,百年基业,怎容你这般骄兵之人随意撼动?”
萧逸眼中笑意消退,眼底露出一丝冷意:“臣不撼基业。臣撼的,是蛀虫。”
皇帝的手指,微微扣在了玉座之上。金殿内外,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萧逸缓缓低头,声音平静:“陛下,臣请旨,靖毒军暂留边疆,不入朝堂,专平蛊乱,不为内斗。”
一语落下,殿中顿时大哗!
“这是兵谏!”有人低吼。